第一章 离别只为喜相逢(2 / 2)

云马无蹄 万鹰 2523 字 2020-03-27

‘‘痴仔,先前在十字路口,你咒我去死是吧?’’勾疤佬指着百米开外的十字路口问。

‘‘你搞错了,我没咒你。’’

‘‘敢做不敢当,衰仔!多管闲事,想出风头是吧,给……’’话音没落,勾疤佬挥起右掌向罗烈扇去。罗烈感到有股邪风袭来,下意识地左臂上扬,格开来掌。手腕顺势缠臂翻掌下压,扣住对方手腕,右手攥住对方衣襟,左脚跨步穿裆抢前一顶,发力将勾疤佬带倒。

勾疤佬没想到罗烈有两下子,登时傻眼,像泻气的皮球,蔫趴趴地瘫在地上哎哟哎哟叫起娘来。罗烈放开勾疤佬,起身对仰倒在地的他说:‘‘老头儿,有你这样认人的吗,不要逮谁咬谁,像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用不着三五天,用不着买票,用不着担心旅行的孤单和风景的单调乏味,你将会万分荣幸地坐上阎王爷的18号地铁的。你应该······’’

罗烈还想数落勾疤佬两句,但想到对这种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浪费口舌,便咽下到嘴边的话,扬长而去。不曾想,他没走多远,勾疤佬一骨碌爬起来,抢到罗烈跟前猛然下挫,双手紧紧箍住他的一条大腿,撒泼地大叫起来:

‘‘救命呀!快来人啊!要杀人了······’’

罗烈没想到这个人如此不可理喻,意识到遇到难缠的泼皮了。他奋力想挣脱开去,但勾疤佬一副死猪不怕水烫的架势,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不撒手。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匝叽叽喳喳的人。有人还嫌不够热闹,在旁边推波助澜、怂恿叫嚷,希望事情发展得更加惊心动魄、精彩绝伦。有人忙里忙外,端着照相机挤在人墙的隙缝中寻找最佳的拍摄角度,有人捂着嘴弓着腰在一旁快乐地抽搐。

罗烈本想一记摆拳将勾疤佬打晕走人,但时下的局面不容造次,以免引起更大的麻烦。罗烈心想只有打电话请人来处置了。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揿了一下电源键,准备打电话。可恨的是关键时刻手机没脾气地罢工了。

‘‘糟糕!没电了。’’罗烈小声嘀咕着将手机收进卡其色的单肩斜挎包里,然后向周围群众求助。但围观的群众并不热心,有的把手机藏起来,有的躲到别人背后,有的干脆走人。罗烈无奈,只好忍耐伺机脱身。

初秋的傍晚还很闷热,罗烈感到全身冒着热气,汗虫从毛孔里穿出来,在脸上、身上爬行,浸食着衣裤;尤其是勾疤佬搂紧贴紧的腿部,湿粘发痒,以及被他身上散发的一种恶臭的体味熏蒸着,引人啐口。有那么几次,罗烈感觉勾疤佬的手松懈了,突然抽腿挣开,但对方十分警惕,油猾至极,深得纠缠之功,一有动静双手就牢牢箍紧大腿,难以得手。

‘‘老头儿,你脑袋被蠢驴踢了,干吗跟我过不去?’’

‘‘你把我弄伤了,得赔偿,否则死也不放你走。’’

‘‘你像受伤的样子吗,老头儿,如果我不留一手,用上七分的气力,早就送你去见阎王爷了,不就碰瓷吗,敢讹我,你疯了?’’

‘‘你胡说八道,有能耐就往死里打,我就是受伤了,周身疼痛,你得赔医药费!’’

‘‘你想得挺美,警察随时会来,到时候他们会叫你一声爷爷,给您揉肩捶背、扇风递茶,然后拿出千儿八百地孝敬您。’’

‘‘警察有怎么了不起的,他们忙着抓赌抓嫖,才不管这点破事呢,我就是跟你耗,看你把我捏死还是弹死?’’

······

罗烈不再言语,真想一脚踹死这泼皮,以解心头之恨。但转念又想,如此这般很有可能给自已带来牢狱之灾,为这无赖不值得。他在理智和冲动的边境线徘徊,举棋不定,同时感到悲哀,面对欺软赖硬的流氓,竟然无法摆平,任由他挑衅和戏弄--从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真是奇耻大辱。

罗烈觉得自己太菩萨心肠了,让这厮钻了空子,死皮赖脸地上蹿下跳、肆意妄为,糟糕透顶了,不知道平日里多少人受他消遣,不管那么多了,必须有所决断,才能摆脱目前的困境。他拧开手中的水瓶盖,仰面咕噜咕噜灌了几口,瞄一下腕表,下定了决心。

‘‘老头儿,你听好了,现在是六点十分,再过三分钟,你再不松手,我就送你去见阎王爷!。’’罗烈向勾疤佬发出严正警告。勾疤佬装作没听见,但见他咂巴着嘴,眼里透着贪婪的光——盯着近在眼前罗烈左手上的半瓶水--不禁将他搂得更紧了。罗烈看在眼里,压抑着万丈怒火,晃了晃手中的瓶子,撂下一句话,老头儿,喝水吗?勾疤佬竟然吞咽着口水点了点头。罗烈左手将水瓶移到勾疤佬的头顶,他意会地张口仰面,等待着天降甘霖。罗烈的手腕一旋,塑料瓶里的水便倾泄而出,液体四处飞溅地浇在勾疤佬的面门上和口鼻里--玩忽职守地履行奉献者的天职。旁落的矿泉水顺着勾疤佬的脖子向下淌,他可不管这些,打了几个喷嚏,甩头晃脑,又呛又咳地喝起水来。

他像只落水狗,甚为狼狈,但抱大腿的决心分毫未改,心想着一根手指头没动就赚了半瓶饮料,真是爽出了天际,好戏还在后头呢!他越想越兴奋,越是充满期待,更是精神抖擞地坚信:死守阵地、抱腿不息,必有更大的收获。

罗烈倒完水,将空瓶噗嗵一声狠狠地砸在地上。此时周围挤来更多的群众。

‘‘还有四十秒——”罗烈倒计时对着眼下的勾疤佬喊话,发出最后的警告,‘‘······还有三十秒······二十秒······’’罗烈喊到‘‘十’’的时候,围观的群众也跟着喊起来:‘‘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话音一落,罗烈的右臂屈肘,迅猛上提下落——击向勾疤佬的头顶······

‘‘住手!’’只听见劈雷般一声断喝,闪电似地从人群里飙出两团黑影,瞬间扑到罗烈面前。罗烈的肘击被来掌的推力瞬间化开,失准的胳膊肘变向蹭过勾疤佬的头皮,勾疤佬“啊“”地一声躲过一劫。

闪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两名穿制服的年轻警察,一胖一瘦。是灵活的胖警察推出的一掌,卸掉了罗烈使出的力道。他们赶得及时,有效地制止了一场斗殴。

勾疤佬见警察突然冒出来,耷拉着脑袋松开手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不再撒泼。警察隔在两人中间控制住局面,严厉警告当事人不要轻举妄动别想溜,否则后果相当严重。

警察接下来逐个讯问斗殴事由。罗烈一五一十地向他们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问到勾疤佬,他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受尽欺凌的样子,信口开河地说出一通南辕北辙的胡话。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对头,案件疑点重重短时间内难于明断,警察决定带两人回警局查处。

罗烈和勾疤佬被拷上手拷押上警车,驶向他们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