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车就停在那边,索性直接走过去把人拉近了,“跟我出去一趟。”
钟愈点点头没说话。
叮叮“诶”了一声,“老大,什么事啊?”
“找到了周清葭的尸体,我现在过去一趟。”谢珹回头,顺便看了季蘅一眼,“钟愈和我一起,其他东西你留在这儿处理就行,老梁过会儿会回来,不会的就问他。”
“为什么我留在这,我也想去!”
“你去什么去。”谢珹瞥了他一眼,“没看出来我俩约会呢吗。”
“……”叮叮小声嘟囔,说这是哪门子的神经病,把案发现场当约会地点。
钟愈对此不置可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谢珹歪头看她,又叹了口气,身子探过去拉她座椅右侧的安全带。
他靠得很近,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和呼吸。
钟愈挪了挪身子,“你……快一点。”
谢珹轻笑,“快不了哦。”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些低沉的撩拨。钟愈不自在地拨了拨耳边的碎发,伸手去拉安全带:“我自己来吧。”
“你都这么想念我了,我怎么能不为你多多效力呢。”
谢珹反握住她的右手,牵引着她缓慢地拉动安全带,一寸一寸地朝着座椅左侧的插孔按下去。钟愈垂着眼眸不敢看他,也没注意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咔嗒”一声响起,漫长的等待到了尽头,她正要舒口气,眼皮上忽然多了一丝柔软的触感。
触感很快消失,却留下了深刻的滚烫。谢珹在她头顶叹息,左手牵着她的右手,让她连抵挡的机会都没有。
“不好意思,情不自禁。”
“你……”
这回吻落在了她的唇上,轻飘飘的一下。
谢珹低低地笑起来:“这回是我故意的。”
他捏了捏她红得要滴血似的耳垂,泪痣跟着轻颤:“胆小鬼。”
钟愈轻轻推了推他,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还是带着羞涩的气急败坏:“开你的车。”
二人来到小木屋时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金光打在屋子上,镀上一层柔软而诡异的光。越靠近屋子,越能感受到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腐臭气息,几乎可以猜到屋内是何种情景。
留守在这里的刑警们见谢珹一来,纷纷上前,三两句解释了一下情况。
“尸体在屋内,因为时间很久了,所以虫子很多,潘科说让您先看,他随后就到。”
谢珹眉头一挑,随后镇定地点了点头。但人刚走到门边,步子突然顿住了。
钟愈疑惑地侧头,眼见他在衣服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个墨镜来,狗模狗样往鼻梁上一架,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个鼻子和嘴。
钟愈抬头看看天,又看看谢珹,缓缓开口:“是要进去走秀吗?”
谢珹轻咳一声,好像一点都不尴尬的样子,说道:“夕阳光太刺眼,影响我视线了。”
“你好像挺喜欢晚上戴墨镜的。”钟愈当即判定,此人只是个不可多得的傻逼罢了。
木屋的门锁年久失修,裹着厚厚的铁锈,推开时并没有太多灰尘,只是扑面而来的腐烂味刺鼻也刺眼。她立马背过身来,面对着身后的谢珹,微微翻了个白眼。
谢珹难得没笑话她,杵在那里也不说话,一改刚才在车里那副不正经的模样,神情严肃得很。钟愈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拿出口罩和手套戴好,全副武装重新进入了屋子。
迈出的第一步脚下就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先是弯弯曲曲的像小溪流一样洒在地面上,越走向里面血迹面积越大,一汪一汪凝固着,暗红色被夕阳光照亮。
血迹的尽头是一具仰躺着的尸体——或者说一堆烂肉。
腐烂的程度很深。尸体肿胀得完全不像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她的肚子整个被剖开,腹内器官被砍得稀巴烂,殷红色的一团,混着透明的液体凝固着。而头部却是焦黑一片,只剩个头骨的轮廓还有两个更深一些的眼窝,似乎是生前或是刚死之后被人用火刻意烧成这样的。
她的四肢张开,呈“大”字躺在地上。
钟愈视力好,离得还不算近,就可以看到那被掀开的肚皮上蠕动着的蛆。
谢珹双手插兜,抿着嘴唇什么表情都没有,墨镜下的一双眼睛不知道看向了哪里,总归没有分给尸体太多的目光。
他有些让人意外的安静。
“你怎么不说话?”
“哦。”谢珹屈指扶了扶墨镜,十分坦然地说道:“我害羞了。”
“……”
钟愈又被他勾起了方才的记忆,脸色变了许多回才平静下来,“你到底怎么了?”
谢珹摇了摇头,哈哈笑了声:“没怎么啊,这不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嘛,你随便看看哈哈,我到处观察观察。”说完真的走到窗边搜查起来。
钟愈心里道了声奇怪,自个儿走近查看尸体了。
谢珹在窗台边上翻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微微侧身往墙上靠了一靠,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略微放松一些。
“潘远哲这个狗东西,明明知道还让我来……”
正埋怨着,就听见钟愈一声惊呼,谢珹立马跑到她那里,只见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一只小老鼠,正龇着牙与钟愈大眼瞪小眼对峙着。
谢珹连忙刹住冲刺的步伐,整个人在见到老鼠的那一瞬间石化了一般,他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这个瞬间冒了出来,甚至怀疑自己的头发已经根根分明地竖立起来了。
他攥紧了冒着手汗的拳头,大脑在“媳妇儿别怕我这就帮你消灭它”和“媳妇儿救命我已经呼吸不过来了快帮我把它弄走”两个念头之间快速切换,最终还是僵着身子拼命控制着想要跑开的两条腿,迈进了两步。
“你……”
强装镇定来安慰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他惊奇地看着钟愈戴着塑胶手套却仍然纤长的手指拎着差点让他原地去世的那只老鼠朝他看来,一脸认真地说:“这个也要装进物证袋带回去给潘科鉴定吗?”
女侠。谢珹提起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翻腾不息的心绪,这就是霸道女总裁爱上我吗?
钟愈看着他一脸痴呆的模样,突然间想起了些什么。
她温柔地笑起来,放缓了声音一字一句道:“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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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考试停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