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晨凯蹩脚的谎话被一连串地揭穿,面色已经变成灰白,然而他还是死活不认,做着最后的顽抗。
“我跟刘心怡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杀了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日记本里的‘她’是谁?那些头绳、稿纸、笔芯之类的东西原来的主人是谁?你满墙的照片里出镜率最高的女孩儿又是谁?”
“你们……”
“你还不知道吧。”谢珹微笑着看向他,“温妍谋杀裴青青,已经认罪了,人正在牢里关着呢,要不要带你去见一见?”
朱晨凯原先还有一肚子为自己辩驳的话说,刚要给他们扣上一顶“擅闯民宅”的帽子,便听到谢珹冷不丁地开口,整个人顿时像被卸掉发条的木偶似的愣住。他僵硬地扭着脖子转向谢珹,怔怔地发问:“你……说什么?”
“我说,”谢珹十分耐心,慢条斯理地回复,“裴青青是温妍杀的,我们抓到了温妍,她也认罪了。需要我用英文再给你翻译一遍吗?”
朱晨凯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似乎是在艰难地辨别对方讲述内容的意思。眼眶慢慢染上红,他偏黄的皮肤上绽开了红晕,晕染出一种难看的绛紫。他被钟恕的保镖带到市局时已经是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现下更是流失了生气,五官随着压抑的痛楚拧成一团。
谢珹个没心肝的还用胳膊肘去硌钟愈,压低了声音问:“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像不像痛苦面具?”
钟愈懒得理他。
“朱晨凯,你想要保护的那个人已经伏法,你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不如早点认罪,省得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蠢货。”
“什么?”
朱晨凯抬起头,“我说,温妍就是个蠢货。”
钟愈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她和一个压根儿没想要真心对她的人在一起,为此给自己惹来一身骚,这不蠢吗?更好笑的是她明明因此痛苦不堪,贺隐帆轻飘飘的几句安慰就随便把她打发了。”
朱晨凯狰狞地笑起来:“没有人是真心对她的,只有我,只有我爱她!”
钟愈冷声道:“爱?你爱她,所以跟踪她偷拍她,像个变态一样记录她的日常,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她被欺凌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混在一堆匿名id背后说两句‘她不是这样的人’,现实中依旧畏畏缩缩,和那些看笑话的人根本没什么两样。这就是你那伟大的爱?”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
“我……我知道刘心怡背叛了她,还和裴青青一起欺负她,所以我……”
“所以你就设计引刘心怡出来,杀了她?”
“不忠诚的人,就要受到惩罚!”
朱晨凯激动得喊破了音:“不仅是刘心怡,裴青青、秦悦、还有贺隐帆,都该死啊!”
“喂,我说,”谢珹敲了敲桌面,“你说他们该死他们就该死?太不把我们警察放眼里了吧?这是你说了算的吗?”
“警察知道了会惩罚这些人吗?不会,顶多教育两句放回去,她们等风头过去了依然会继续。可我不能看她们再这样嚣张下去,贺隐帆不能保护温妍,我可以。”
谢珹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温妍,她不是贺隐帆的女朋友吗?朋友妻不可欺——”
“狗屁!”朱晨凯厉声打断,“在他们在一起之前我就喜欢温妍了,我当时还和贺隐帆说过,谁知道这个王八蛋!这个王八蛋后来还是和温妍在一起了。”
钟愈沉声道:“温妍根本从来就没对你有过兴趣,你的暗恋得不到结果,所以你也不想让她好过?”
“她不喜欢我没关系,我爱她!我爱她!”朱晨凯的情绪几近偏激,双目赤红着咆哮,“我爱她,所以我要帮她扫清一切令她难过的事情。”
“我也怪她自己软弱无能,怪她只知道和贺隐帆谈情说爱,但我确实没想到她会去杀裴青青。原本在我的计划里,裴青青就是第二个要死的人,我安排好了一切,却被她打乱了。可我并不担心她被发现,因为我给裴青青也发了预告纸条,警察只要联系刘心怡身上那一张,就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凶手是一个人,不会怀疑到温妍身上。”
“……”
钟愈缓缓开口:“一个人真的会沉浸在自己给自己创造的人设里走不出来吗?还是他说谎的本事已经达到了骗过自己的地步?”
谢珹回望了她一眼,第一次欣慰地发觉麻烦精有了明显的长进。
朱晨凯不明所以地看向她,眼神似乎在诉说着疑惑。
钟愈凝视着他:“你杀害刘心怡的事情已经证据确凿,无可辩驳,无论如何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洗脱不了了。所以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要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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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珹:“钟警官好凶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