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康召娘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了。可说都说了,好在没什么犯忌讳的话。
刘十二娘叹出一口郁气,看着康召娘,好奇地问道:“你真的有见过夜哭魔吗?”
康召娘想了想,清了清喉咙道:“不知道。大概是见过吧。不然我怎么老晕。肯定是夜哭魔看我不爱哭了,心里不高兴,总是让我晕一晕才痛快。”
刘十二娘看了看四周,更为好奇地道:“你现在能看到吗?”
康召娘被她突然探过来的脑袋吓了一跳,无声地抚上心口道:“这里可是寺院。佛菩萨坐镇,那种东西怎么回来。”
“是哦。”刘十二娘附和下,抬眸看着月色,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康召娘想走,刚巧听到了止静板,便催促刘十二娘道:“止静板响了,等下师父要路过这边吧,咱们还是快点睡觉,别坏了寺里的规矩。”
刘十二娘点了点头,看了康召娘一眼道:“如果……”
康召娘没等她说出来,就阻止她道:“快,快睡去。我好想听到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刘十二娘被她催的也有些急了,咬咬唇道:“你能送我回去吗?我怕。”
怕啥?
康召娘没顺着她的话问下去,而是道:“别怕,佛菩萨在呢。我看着你,等你进屋,我再回去。”
刘十二娘这才点了点头。
看着她疾步回了西厢房,康召娘又看了一会儿才进屋。
她着实怕刘十二娘有个好歹。
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儿,自己是最大嫌疑人。
她有些后悔没有及时回屋了。
唉!
事已至此,她再后悔也没用了呢。
在心里叹了口气,怪了下月色,都是它太美,才叫自己出来的呢。
康召娘摸索着进了屋子,发现蒋氏醒了。
蒋氏见她回来,劈头盖脸低声呵斥道:“大半夜出去溜达什么?也不怕冲撞到什么。”
康召娘“嗯”、“嗯”应着话,并不反驳让蒋氏更生气。
蒋氏等她躺平了,却突然叹口气道:“睡吧。”
康召娘拿不准蒋氏有没有听到自己跟刘十二娘的交谈,抿了抿唇,伸手抓过蒋氏满是老茧的手,低声道:“我知道爹娘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我都知道。我以后一定不乱说话,冲撞了贵人,叫您难做。”
蒋氏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那算什么难做。只要你们都好好的,莫说这些事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你爹娘也不眨一下眼睛。只是世道艰难,人心隔肚皮,有时候话能不多说就不要多说。”
看来她是听到自己与刘十二娘的谈话了。
康召娘叹口气,附唇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番:“……我寻思着,许老封君定然不是随口叫咱们上来的。没有她的允许,镇长太太当不会将咱们家的事儿说的那么详细给人家听。刘孺人的诰命可没有许老封君的高,镇长太太却对她十分巴结。在客堂,她们坐着说话的时候,镇长太太的眼睛可是不住地往刘家小娘子身上扫的。她们两家不会要结亲吧?结亲又管咱们家,管我什么事儿?”
康召娘与蒋氏说私房话的本领也是练出来的,除非别人脑袋伸过来听,不然就算知道她在说话,也听不大清楚的。
蒋氏听了康召娘的猜测,细声嘱咐道:“这话搁娘这里说说就好,莫要说与旁人听。咱们身份比不上人家,好话多说点,别跟人家走太近,免得叫人说咱们巴结人。”
康召娘点了点头道:“谁家的饭碗都不好端,吃自己的饭,穿自己的衣,才痛快。”
蒋氏摸了摸康召娘的脑袋,又说了句:“睡吧。”
外头最后一遍止静板响起来。
西厢房的刘十二娘却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是想过,康家小娘子一个货郎之女定然重利,若是能被自己说动……
唉!
看上去是个颇有主见的人。
天师府的人说她那福气空空,不是真福气。
而自己这所谓的八字生的好的福气,就是真福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