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
他们家的人缘什么时候这么差了,遇到事儿,这么多人看笑话。
其实,康召娘心里知道原因,不就是因为自家发达了,有些个人心存嫉妒,想看一看她家的笑话。
切!
这是什么心态。
事实上,这些围观人群确实有康召娘所不耻的这种心里,然而不上前围观的这些人更多的是一种惧怕。要知道在这世道里,能骑马横行的人,基本都是非富即贵,除此之外就是官差。看这二人的架势,也是非富即贵之人。
看这些人的热闹,还是离远点,免得离得近冲撞了人家,被扇一巴掌还是轻的。许家家风好,却不是那等病猫,早些年他家也曾势弱过一段时间,有人眼神不好冲撞上去,家主被一刀捅死了也就白死了,还连累得全族连夜逃遁。
康召娘到底来此岁月尚短,对这个世道里很多根深蒂固的东西领悟并不足够深。
冯驹倒是比她好些,见识上是有,终究是不够老辣。他只看出了这二人铁定非富即贵,却想着自己背后是朝廷,比小民要胆大一些。
何况这二人行迹有疑,他上前询问也是在合理不过的,又没吃拿卡要为难于人。
康召娘脑子里人人平等是根深蒂固,知道二人非富即贵,只想着自己态度好不冲撞人家便是了。可她根本不知道,对于那些贵人,你有没有冲撞到他们跟你的态度没关系,而是跟他们的心情有关系。
如果他们心情好,态度差点只当是看个玩笑,他们心情不好,就算是跪舔都会嫌你碍眼。
显然,召娘还没那么倒霉,遇到了两个讲理的贵人。
她将骑红马的男人的举动尽收眼底,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骑白马的男人。
骑白马的男人比冯驹高半头,与骑红马的男人身量相若,皆是那等欣长而健硕,看上去很有力量感却不显得粗糙的人。即便没法看清楚长相,端论气质就比骑红马的男人气质更沉稳大气,声音似乎特意压低,于她而言依旧十分具有辨识度。
骑白马的男人看了眼骑红马的男人,依旧没有道自己的姓名和来处,却很随和地回答了冯驹地问题:“我等是要去灵山寺,拜会智忍大师。因身体不适,见不得风,这才戴了幂篱。这位小哥一看就是公门中人,镇上有尔等真是幸事。”
召娘听着男人的话,目光却不由得追随上骑着红马的男人,只见他粗暴地撕开了自己包好的油纸包,直接抓出一把糖塞给他们的马吃。
召娘心里感叹句,有钱人的世界真是令人羡慕,有钱人的快乐真是叫人不懂呀。
骑红马的男人等骑白马的男人说完话,不耐烦地看向冯驹道:“主……都已经跟你说了,你还傻愣站着干什么?”等最后一块糖被马用舌头卷到嘴里,更是恶声恶气地哄冯驹道,“让开!”
骑白马的男人没打断他的话,而是径自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冯驹等人。
冯驹迟疑了下,还是让开了路,依旧执着地问道:“敢问二人贵人的姓名?”
骑白马的男人没有言语,骑红马的男人怒道:“你这厮好生无礼,找打!”
“不得无礼!”骑白马的男人看他要甩鞭子出声制止后,没看冯驹,只淡声道,“若有事情,但智忍大师处。”
看着二人甩鞭子,快马扬尘而去,康召娘看了眼冯驹问道:“这二人可有问题?”
冯驹摇头道:“除了遮面,不愿意示人,其他也不好说。”
正说话间,黄捕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神出鬼没地钻出来,走到二人跟前,拿过冯驹手中的辣条,吃了一片道:“不必看了。这二人骑的是军中悍马。”
“什么?”冯驹满脸讶色地看着师父黄捕头。
黄捕头白了他一眼道:“你师父虽来得晚,只看到一个马蹄子和马屁股,眼睛还没瞎。”
冯驹忙狠狠地拍了一通黄捕头的马屁,黄捕头白了他一眼道:“还不去巡检司报备一下。”
冯驹忙应了腔,马不停蹄地往巡检司跑去。
黄捕头捏着辣条,看着康召娘道:“都买了啥?”
康召娘忙把买的东西跟他细细说了,连尽量都没差分毫。
黄捕头嚼着辣条,没发表什么言论,吃完了又要两包,让她记账,才嚼着辣条施施然走了。
蒋达本是半边身子藏在杂货铺子,等人走了,被召娘关注到了,忙问道:“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