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真是人老成精,事事都想到了”蒋氏哼笑了下,又转而问康大山,“他这替大孙女婿,大外甥都打算好了,咱家老二,他说咋打算的?”
蒋氏虽说心中骂王老爷子精得跟猴子似的,却不得不承认能遇到这样子的长辈那可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气。
王喜娘的大姐王双娘嫁的是镇上做蜡烛的吴家次子,吴家的祖业肯定不会让吴老二继承。吴老二要不就守着吴家的铺子,每月做工拿工钱,要不就去别的地方自立门户。
何家的情况更差一些,何家人丁兴旺,就那么一个肉铺。就算是一家子收猪卖肉不缺吃穿,也不能只顾眼前不看长远。
王老爷子就想给已经成家的大孙女婿和大外甥找个事体,让大孙女婿和大外甥一起干这事儿,他是一早打算好的。他原先是打算让二人去灵山寺那边先摆摊支应个营生,做出名声了,再买个铺面立个门头。
谁知道未来亲家康家这就发迹了,还随随便便就能去府城发展了。
王老爷子听闻康大山要留在黄埠镇,只送几个孩子去府城,暗骂了几次糊涂,等他上门好生与他分说分说。说知道他忙成这样子,只好让女儿上门点一下了。
康大山听着蒋氏的话,咳嗽两声,才道:“王老爷子说咱们老二不像吴家和何家儿郎,一眼就望到头了。他此番去了许家,不管学多学少,前程自然是少不了。他也不好替咱们两口子替老二贸然打算,等到日后需要他们王家出力的,王家绝不混赃。”
蒋氏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又感叹了一番:“王家人的品行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胡家听了这话,就没说点什么?”
“王老爷子那人,你还不知道,经常跟巡检司这些人打交道,浑不溜手的。胡家哪里是他的对手,也就是他不能喝酒,能喝酒早就被灌趴下了。”康大山想着王老爷子忽悠胡亲家的样子,不由得摇头失笑。
胡满娘的爹还在守孝,昨天自然是没喝酒,只喝茶吃菜,却也与王老爷子相谈甚欢。
“说黄捕头是老狐狸,我看他也不遑多让。”蒋氏评论了几句,催着康大山问道,“他咋和胡家人说的?”
康大山笑看了蒋氏一眼,知道她是怕胡家也要跟着去府城,胡家可不像王家这么有根基。胡家若也去了府城,他们家照顾不照顾都是难办的事情。照顾的话,他们康家也是初到去府城,自己尚且没有跟进,怎么能照顾得周到?若是不照顾的话,是跟着他们去的,弄不好亲戚都做不大痛快。
康大山打了个哈欠道:“胡家还在守孝,王老爷子只提句,等咱们家去了府城,租咱们这院子,把铺子开大些。胡家正盘算在买一头驴磨豆腐,做豆腐皮。日夜干也都干不出来。”
“我也听说了,满娘日日忙着揭豆皮还不忘给老大做双鞋子。”蒋氏与康大山的关注点不一样,她觉得胡家做事小家子气。“都忙成这样子,不添牲口不雇人,可不得一家子日夜操劳。大人还好,小孩子怎么受得了?”
康大山不好像蒋氏这样絮叨这些,只笑道:“做这些也不是立马上手的事儿,要货要的急,不想坏了口碑,可不得自家人上。再就是,登他们家门的人多,有亲戚有族人的,一时半会儿也不大好选。”
蒋氏想想自家的事儿,也有些理解胡家人的处境,不由得叹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家这真是要去府城了吗?”
康大山正要作答,就见召娘和康大河从我外头进来。
蒋氏忙打住话头,问二人道:“如何了?”
许家油坊新出的一批辣子油出了小问题,有些发苦。
连正他爹亲自来请康召娘帮忙去看看哪里出了问题,康大河被打发陪着康召娘一道去。
康召娘虽然不大懂油,却也知道油发苦多半是变质过期了。可连正他爹一口咬住这是从府城新载回来的新油,绝不可能是过期的油,召娘只能选择闭嘴不吭声发表意见了。
召娘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油过期了而不是熬制的方法有问题,只能换油。
但是看着连正他爹诚惶诚恐的样子,召娘心中叹气,拉着连正私下说了这等过期油被人吃了会有什么后果。
再多了,召娘也做不了。
她回了家,也没避开康大河,细细说了自己的猜测。
康大山和蒋氏听完,互看一眼,面色微变地道:"你说这油是陈油,人吃了会中毒?"
召娘本想说也可能是地沟油,或者使用太久的油,要不然就是压榨的时候原材料出了问题,可转而一想说这么多也没什么用。无论是什么原因,这批发苦的辣油是连家负责熬制出了问题的,卖不出去得连家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