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想包庇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他做出那种事,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只是我婆娘,还有小军的弟弟妹妹,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不希望因为小军的事,让他们被人戳着脊梁骨活下去。”
“小神算,作为一个一家之主的心情,你能明白吗?”
絮絮叨叨了一大堆。
说的好听点,是为了保护其他家人。
说的难听点,其实也是在担心自己的村长之位保不住吧?
什么罪有应得?
我作为卦师,单从命运线的因果联系来看,当然可以说出罪有应得这种话来。
但他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
最需要关注的,不应该是赵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亦或者说……
不应该考虑一下,他的其他亲人,会不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走上同样的路吗?
还是,他其实一直都知道。
只是为了不得罪村民们,所以假装不知道,还让家人一味地隐忍下去呢?
我听得厌烦,眼看着承载了西方阵法的小船就在前方,便刻意示意了一下他。
“赵村长,你要是能说清楚这条小船的由来,我可以先考虑去体谅一下你的心情,再决定怎么应对赵军的事儿。”
“小船?”
赵浪一听有戏,连忙探头看了一眼小船,当即笑了起来。
“你说这船啊!这船是我家的!”
“你家的?”
我略一皱眉,突然有些怀疑赵军的死,没我想象得那么简单了。
赵浪看我感兴趣,便主动介绍起来。
这条小船是赵家的,不假。
但前段时间,城里来了个商人,说是想跟下湖村合作开发芦苇荡的资源,特意租借了这条船。
赵浪本身对这个合作没什么想法。
不过,村民们穷怕了,一听是个赚大钱的项目,就纷纷动了心,都跑来劝赵浪同意商人的提议。
村里的渔船本就不多。
其他有渔船的村民,平日里自己也要出来打渔,自然不舍得把维持生计的工具给无偿地贡献出来。
赵浪作为村长,不想让村民们失望,只能以身作则,把自己家里小船给借了。
小船的使用权交给了外人。
一开始,赵浪还会特别关心一下,时不时过来看看商人借用这船,到底在芦苇荡勘探什么资源。
可惜,他平时又要干自家的农活,又要关心村里的村民,忙得很,就把事情交给了正好中考结束的儿子赵军。
赵浪回忆到这,突然插了一句。
“我想起来了,小军从那以后,渐渐地就有些不正常了……”
“怎么个不正常法?”
我连忙追问。
赵军的事情,我是通过面相、谈话和推理,综合判断出来的,并没有特意给他起一卦。
然后,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是他自己选错了路这个结果。
但如果……
让他做出这个选择的,另有其人呢?
那天如果我给他了机会,不那么咄咄逼人,了解清楚了情况,或许还能够阻止他犯下第二桩案子。
但是机会,都被我选择性忽略了啊!
我不禁反思着。
赵浪没注意我的情绪,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后,给我形容了赵军的变化。
“那段时间,他好像迷上了魔法,天天弄什么石头刻字的玩意儿,还会偷偷摸摸抓田鼠什么的,玩献祭游戏……”
石头刻字?
献祭游戏?
我沉重地闭了闭眸,爬上了小船,指着那些蜡烛,严肃问着赵浪。
“他的房间里,是不是也像这样,用黑色蜡烛摆着阵法?”
“你怎么知道?”
赵浪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但很快反应过来我是个算命的了,立马又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一直点着。”
“但就在隔壁春子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跟大家讨论完凑钱的事情,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看到他房间,看到还亮着,就去看了一眼。”
说到这,他突然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极为恐怖的画面似的,直接爬上了船,抱着双臂坐在船尾,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