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小水魅惊呼出声。

她在这片水域待久了，对这里的感应很深，甚至比我还先一步感觉到不对劲，立刻嚷嚷了起来。

“狗子，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恶寒之气，是从水域里传来的吗？”

“嗯。”

我简单地应了一声，没有跟她多解释什么，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已变更的卦象，心里多少有些庆幸。

幸亏我把传讯的任务交给了老何，让他提前离开了这片水域。

要不然……

我甚至都不敢想象。

要是在自己设置的卦盘里，养一个恶灵，会是什么感觉。

小水魅没得到具体的答案，当然不乐意，又叽叽咕咕地多问了几句。

我心思全在卦上，没怎么听她抱怨，倒是老何主动站了出来，三言两语安抚住了小水魅的情绪。

“老何。”

我看卦象不变了，一直停在了恶灵满域的状态，下意识叫了老何一声。

老何立刻冒泡，问我有什么事情。

我沉默了片刻，又特意进入了卦盘，才问出了那个从昨天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自己跑进我的卦盘？是不是，早就感应到了什么？”

“……嗯。”

老何缓缓显出了真身。

是个中年大叔的模样。

但他一身的腱子肉，以及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坚毅、凛冽的气质，看着都不像是附近的农民，更像是个……

军人！

覆巢之下无完卵。

战争年代，这边虽然只是穷乡僻壤的山村，但还是遭遇了烽火的侵袭。

乱葬岗，当时就是个天然的坟坑。

而芦苇荡跟乱葬岗距离不远，又因为天然的地势，算是转移作战的重要地点，所以死在这里的军人，只多不少。

平时听村民们瞎唠嗑，还说过有部队在附近消灭了一伙侵略者的壮举。

不过据说，故事本身的结局很惨烈。

我本以为，这些曾经存在过的事情，因为年代久远，距离自己肯定很遥远。

但在看到老何的瞬间，我就莫名觉得，他生前的故事，应该跟这些“当年”密不可分。

只可惜……

老何跟赵念不同。

赵念本身就是阴阳术数的修行者，生前又受到特殊咒术的控制，死后还是赵奶奶亲自打捞尸首，选地下葬的。

种种条件综合起来，才让自尽的她，能记住自己的名字和少许生前的事情，并开口说话。

至于老何……

他能说话，大概率是因为他本身并不是水魅，而是带着强大的信念，选择了留在这里的亡灵。

最终在时间的推移下，渐渐地跟水魅融合了，变成了不能离开水的亡灵而已。

老何。

这可能是他的真名，也可能只是他从哪里听到的化名，甚至可能是他到死都无法放开的执念。

所以，他不是不愿意说自己全名，而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老何看我没说话，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前段时间就感觉不对劲了，一直想劝这里的人离开，但没有人听我的话，只有小念相信我……”

“你感觉是怎么个不对劲法？前段时间，又是什么时间？”

我心知他还不明白为什么其他的水魅无法离开，但眼下也没时间听他的心路历程，只能抓重点来问。

老何顿了顿，似乎在回想。

但作为一个亡灵，拥有自我的意识已经不错了，要想随时提取记忆是真不行。

他想来想去，也只能重复着不对劲，只是哪里不对劲，就完全记不起来了。

我顿时有些遗憾。

就在老何努力回忆的时候，小水魅倒是突然跳了出来。

“我知道！就是在上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