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因为……”

我步步紧逼，他步步后退。

我盯着他的双眼，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害怕自己杀了人的事情，会因被偷走的尸体，而暴露了啊！”

“唔——”

赵军如鲠在喉。

他支吾了许久，才磕磕巴巴地质疑起了我的判断依据。

“你就是凭借表情，断定一个人是凶手的吗？万一，你看错了呢？”

“看错？哈哈……”我垂首一笑，坦然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连人的面相都可能骗人，更别说只是表情了。可惜的是，你太不禁诈了啊！”

我一开始，也只是怀疑他。

毕竟，当时那种情况，能够明确知道我的阵法摆到什么进度了的人，就只有离我最近的赵军。

在完全排除其他人的情况下，剩下这个可能，就是再不可能，也已经无限趋近于事实了。

但是，赵军“没理由”阻止我啊！

我是他拉过来的，拜托我办事的是他的父亲，只有这个问题成功解决了，他父亲的村长之位才能够坐得长久……

死者的家属如果真的跟赵军形容的那般蛮横，现在没有上他们家闹，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是他们家请了我来。

可以说，不管从哪个层面来看，他都不存在阻止我起卦的动机。

如果换成普通的案件，在没有任何杀人证据的情况下，仅从动机判断，或许早就已经被他干净地撇开了嫌疑。

哪怕，他跟死者之间确实存在仇恨。

毕竟，尸体的消失，的确不在他的预计范围内，从始至终，他表现出来的情绪都很统一。

但问题就是……

这根本不是一般的案件。

至少，前面的七条人命不是。

否则，就不需要我来出手了，直接移交警方，当成意外结案就行了。

他试图将第八条人命混入其中，像模仿犯作案一样，成功混淆调查者的视线，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毕竟，上一个死者，根据李杨的说法，跟阴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跟我正在追查的东西一致，我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第八条人命，本身就超出了我的预期，毫无疑问，会引起我很大的注意，仅仅只是“没有动机”，可说服不了我。

于是……

我故意开口询问了他跟死者的关系。

可惜，他自己太过敏感，担心我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去找其他人调查，所以坦白了他们之间存在不合。

我接着刺激他。

目的，就是要看看他对尸体消失的态度是不是始终如一。

一路试探下来，足以看出事实。

那就是，尸体消失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脱离了他的掌控，所以他一直处于慌张焦虑的状态。

而且，赵军全程只在意尸体消失了。

他根本没有过问阵法的情况，似乎完全不关心我的阵法能不能成功，以及我能不能解决芦苇荡的连环死亡之谜。

这种言行举止，明显跟他把我当救星的态度相悖，足以说明，他根本不是真心请我来解决问题的。

那么……

他为什么如此不在意阵法道具呢？

如果不是心虚的话，他至少会表示一下，要不要帮忙拿点道具过来，而不是对我起卦的举动表示质疑。

很明显，东西就是他丢掉的！

如此，再反推他丢东西的动机，答案呼之欲出，自然而然地得出了最终，同时也是最初的结论。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这一切虽然都只是逻辑推演，但作为专业的卦师，直觉也告诉我，我猜对了。

我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昨天还没有显露出死相的赵军，今天再看面相，突然就已经死到临头了。

他遇到的根本不是什么无妄之灾。

就算是我给他算了整个命格，也改变不了他马上就要死的事实。

而他，甚至还不知道这点，整个过程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

那么问题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