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这称呼一出。
两个异形灵体纷纷回头。
这些负责将盖章定罪的灵体推入油锅的,其实也都是些灵体。
他们没有什么高智慧,只是用永远为地府打工,来换取不需要经受其他地狱洗练的痛苦。
时间一长,难免拿自己当回事了。
但判官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检查他们的工作,判断他们是不是能够继续留下打工,还是直接送入下一层地狱。
所以,在他们的意识里,判官比阎王爷还要来得可怕一些。
我也是乍然想起,爷爷曾讲过这样的睡前故事,才用判官来转移他们的注意。
趁着这个时机,我连忙又是一蹬脚,越过一个个正在痛苦煎熬的灵体,飞回了刚来的位置,短暂地离开了他们的掌控。
转眼落地。
我没有心思再去观察眼前的场景,随便寻了个方向,大步流星直接往前冲。
虽然不太想搭理“我”的说辞,但眼下来看,要解决当下的危机,还真得找到判官,说清楚情况才行。
可惜……
我跟无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了许久,看到的除了油锅,还是油锅。
原先的两个异形灵体,许是又来了新活儿,倒是没一路追上来,但这个任务转手就交到了其他空闲的灵体手里。
我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自己变成了灵体,所以行动起来格外敏捷,能跑能跳,而且不知疲倦。
但既然有逃的本事,自然就不能让自己落到他们手里。
一时之间。
整个这一层都被我带得乱了套,各种异形灵体为了追捕我,上蹿下跳。
有时候一个不小心,让其他受罚灵体爬出了油锅,又得丢开眼看着要追上的我,忙着把这些家伙给叉回油锅。
估计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你们都在闹什么呢?”
一声威严的厉喝,立刻让所有异形灵体都停下了追赶的动作,纷纷落回了自己的工位,默默地重复推灵体下锅的举动。
我直接被无视了。
回头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戴着礼帽,一身燕尾服装扮,但脸色煞白,一看就不是人的家伙正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
要不是那长长的舌头挂在外边……
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这家伙,居然是黑无常!
黑无常身后正跟着一串瑟瑟发抖的灵体,一开始推我的两个异形灵体,立刻上前接过了他手里的锁链。
然后,一一分发了下去。
黑无常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转头看向我,说了一句大家都没意料到的话。
“你有点儿眼熟。”
“嘿嘿,有过一面之缘。”
我以为他指的是上次黄泉路的碰面,虽然当时看到的是牛头马面,但对方穿的确实黑白两色的衣服。
关于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
普遍流行两种说法。
一种,是说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其实是一样的,就如我所见的形态。
另一种,则是牛头马面虽然是黑白无常的下属,但偶尔黑白无常也会化身牛头马面的模样出去办事。
我不太确定哪个是真。
毕竟,我之前又没有来过地府,而爷爷给我讲地府的故事虽然挺多的,但也没提过这个事情。
我这么一提,黑无常似乎想起了什么,机械一般地点了一下头。
“原来是你。”
“是我,是我,但是我寿数未尽,只是意外闯入地府的,能否请黑无常大人通融一下,带我去见见判官大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搓着双手,迅速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想请黑无常帮忙带个路。
黑无常依旧是一脸严肃。
不知是反射弧比较长,还是在思考什么东西,半晌后,他才缓缓开了口。
“上个月也有个自己开了鬼门的,现在还被拘在第五阎王的府上陪他下棋!以人的阳寿来看,这辈子是回不去了!”
“真回不去啊?”
我愣了一下,正想说甭管回不回得去,你丫的先让我见见判官。
突然反应过来,忙凑到黑无常跟前。
“你说上个月?还记得是上个月什么时候吗?那个开鬼门的,年纪多大了?”
“在鬼使的眼里,只有该死和不该死,没有年纪的区别。你问我,我也无法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