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说的没错。
太医们忙活了一个晚上只是稳住了苏韵锦的病情,人无缓醒的迹象,虽是查出中了毒,却说这毒从未见过,一时间真不知道从何下手。
苏韵熙大概知道苏韵锦是怎么中的毒,但是林昭又不是傻子,既然告诉苏韵熙他在苏韵锦的器具上动了手脚,想来这会也早就隐去了痕迹,至于苏韵锦为什么会发病,苏韵熙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林昭在他们身边一日就会像飘在空中的浮尘一般无孔不入,或许哪日林昭走进苏韵锦寝殿时脚底带的草泥都可能是促发毒性的引子。
苏韵熙突然发现,医者一但走上与治病救人相反的道路是有多可怕。
公荀回来的时候,苏韵熙已经睡下,侍婢说熙妃早早便歇着了,这会怕是已经睡熟了,公荀摆摆手让人都退出去,自己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把苏韵熙往怀里揽了揽,听着被刻意放缓了的鼻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转天一切如常,只是苏韵熙眼袋上的淤青昭示这眼睛的主人昨日并没有休息好,不是早早睡下,倒像是彻夜未眠。公荀上早朝要离开时,好几次张合唇瓣,可是最后什么都没说,他也心事重重,苏韵锦怎么会突然中毒,即便疯癫也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就在公荀上早朝的这段时间里,苏韵熙并未火急火燎的奔往华盛宫,而是关着房门坐在屋里,不过这屋内并非她一人。
“文玲,我现在只能信你了。交代的这些事你可清楚了?”
锐利精炼的文玲少有的面色青白,可是声音却依旧沉稳,手如疾风秉拳一握,“公主放心,文玲知道利害关系,您放心大胆的去做,事成我便给您消息。”
苏韵熙起身深施一礼,文玲赶紧上前搀扶,才发现看似沉着冷静的长公主,身上冰凉竟有些微微的颤抖:“文玲,一切都拜托你了。”
文玲看着苏韵熙的眼睛,冲她点了一下头,虽是如此轻微的一下,可苏韵熙却觉得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被强大的压力顶回到该待的位置。就像所有的事情终究会被理顺到可以通达的道路上。
苏昭二殿下突然发病,这让同行使臣乱了阵脚,虽然名义上是他领队,可是有未来储君在那杵着,他这个本应该发号施令的大臣,便形同虚设了,如今主心骨突然人事不省,他便麻了爪。
朝堂之上商议不下,最后还是公荀试探性的提议:“朕已下旨彻查二殿下中毒之事,虽然现在并无头绪,但太医们在积极救治,目前二殿下的情况还是稳定的。若马上启程怕也麻烦,若是毒气攻心人在途中得不到好的医治,万一耽误了病情怕是使臣大人也不好跟你家王上交代吧,不如快马加鞭回去请旨,等得了指示在做行动。”
使臣擦着一脑门子的汗,抬头应是,也只好先这样了。
下了朝,公荀马不停蹄转到华盛宫。苏韵锦依旧未醒,面色微白,嘴唇微微透着青黑,再也不是往日里粉红的模样,也只有这样静静躺在床上,紧闭双目,公荀才能找回点当年他送苏韵熙来成亲时的样子,那双锐利的眼睛是带着笑的,尤其是看见公荀和苏韵熙并肩站立相视而笑的时候。
“怎么样了?”公荀脸色阴沉,低声问太医。
“回王上,银针入穴暂时护住了心脉,阻止了毒素的蔓延,不过是何种毒物尚未查明,要想解毒还是需要对症下药。”
“去查!”公荀厉声道,就是不是为了江山社稷,就是为了苏韵熙,苏韵锦也必须全须全尾的好好活着。
“是是是!微臣已经查了苏昭王子所有饮食起居,可是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从病程来看,苏昭王子也不是突然中毒,这毒倒像是缓慢渗透的,可能在来徐国前就已经中毒了,不过是积攒到一定程度才爆发出来。”
公荀的眉毛突的一跳,眼神突然恍惚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突然搅乱了思维,半晌才开口,“吴太医,你好好医治,尽可能的查明原因,即便一时半刻没有破解的方法,也不能让病情再有恶化,苏韵锦不可以死在徐国!”
“是!是!”不用公荀说得多明白,太医自然明白一国储君死在另一国地界上,弄不好就是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