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太医已经来看过了,动了些胎气,没事的。”公荀揉着苏韵熙的发顶,他多希望此时此刻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苏韵熙像是听不见一样,依旧泪水汹涌,反反复复说着“我肚子疼,公荀我肚子疼!”然后整个人依偎在公荀怀里:“公荀你抱抱我们,我肚子疼!”
公荀紧紧搂住苏韵熙,许久苏韵熙没有叫他公荀了,公荀知道苏韵熙这会儿不是什么徐国的主母,不是王上的王后,她只是自己的妻子,一个怕失去爱人可以奋不顾身的女人。公荀发了狠的抱着苏韵熙,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苏韵熙知道此刻的他对苏韵熙有着不一样的珍视。
闷闷的哭了一会儿,苏韵熙终于平息下来,吸着鼻子问到:“你真没事?”
公荀柔声道:“没事,有你在怎么会有事。”
“那,那……那我想吃桂花糕。”
公荀见苏韵熙浓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见他不言语,便忽闪了几下,像只讨好的小狗,突然觉得这女人很可爱,是以前不曾发觉的一面。
“好!”公荀淡笑尚未吩咐下去准备吃食,薛子睿就急急进来,见他一脸难色公荀刚有的笑脸就爬满了厌烦:“这么点小事怎么还没办好!”
“王上,是奴才没用。刑具虽然准备妥当,但是多位朝臣在刑场之上为四王子和陈氏陈情,其中不乏元老重臣,奴才实在拿捏不好,只能请王上旨意。”
苏韵熙知道其中原委,但并不清楚公荀一气之下要对那二人用车裂之刑,于是问道:“王上要如何处理陈氏和公庆?”
公荀迟疑了一下,他不想听苏韵熙求情,可是此时瞒住了又有什么用,处决王室定然会传得沸沸扬扬。
“车裂。”公荀虽说得若无其事,但是眼睛却不自觉地轻瞟着苏韵熙,见苏韵熙低瞬着睫毛,像是在思量什么,不由的有些心烦。苏韵熙抬起眼帘,公荀刚要开口制止她,可苏韵熙却冲着薛子睿说道:
“薛公公,外面的朝臣是如何说的?”
“这……”
“但说无妨!”
“其实也没什么,多为罪人是王室罪不致死,何况王上曾言饶其性命,如今又……陈氏祖上更是徐国的开国功臣……”
听到这苏韵熙转头看向公荀:“太和殿上的种种,王上尚未同众臣严明吧,只是下了车裂的旨意,朝臣定然困顿,王上有王上的考量,有些事情自然是不便直说,但是陈氏和公庆沆瀣一气,联合外族意图谋反这是事实,见东窗事发二人意图刺杀王驾也是事实,他们甚至对王上的子嗣都痛下杀手,妄图毒杀我,这都是事实,这样的罪证都罪不致死吗?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这样都能网开一面,那徐国的律法怕是比废纸都不如。陈氏祖上是功将名臣,徐国多年礼遇有加,官拜高位,封赏不断,要得就是陈氏一脉忠心无二,可是他的后代却出离正道,功即功,过即过,功过怎能相抵?!若是如此这般,徐国的朝臣后代是不是都可作奸犯科?!王上,臣妾说的可对。”
公荀愣住,见苏韵熙冲她挑眉才应到:“对。”
苏韵熙快速一笑竟有些俏皮,转头看向薛子睿又换上了往日的沉稳:“薛公公常年侍奉王上左右,这些自然是懂的,不过朝臣牵动社稷根本,你无法言明罢了。如今我一个妇人道出这样的话,他们不会揣测怪罪,我想我都明白的道理他们知道原委也能明白的,你就照我的话如实说。不过车裂确实残忍,王上,公庆毕竟是您的血亲,臣妾代他求个情,留个体面。”
公荀看着苏韵熙,眼睛一眨不眨,他实属有些看不懂这女人了,以为温柔如水的女人会善心大发,像后宫标榜仁善的女子一样,把宽恕仁爱挂在嘴上,劝他网开一面,没想她居然站在自己这边。
“好,听你的。”
薛子睿得了旨意出去办事,苏韵熙疲累的喘了口气,滑进被子里,拉高缎面只露出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公荀。
“怎么,刚才还杀伐决断,这会儿怎么蔫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毒辣了?”
公荀拉过被子,骈腿进去,把苏韵熙紧紧箍在怀里:“没有,我很喜欢。”
“我很喜欢你没有遵从那些所谓的原则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这句话公荀没有说出口,苏韵熙不曾知晓,公荀也不会知道苏韵熙在陈氏想要毒杀公荀之前都是想着求公荀饶恕她的,可是陈氏想要公荀的命,那一切都是不可原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