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荀这腿上其实并不重,只要安心静养一个月也就好的利索,可他强行行走,弄得伤势加重,病情才会反复。
“公子的腿其实也好的差不多了,不过之前您一直带着夹板,刚刚拆下气滞血瘀的情况还需要些日子才能顺畅,估计再有个三五日,行动上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三五日……三五日……”公荀念叨着,脑袋里想得却是尚膳局內侍说的两日之后会有喜事发生的宴席。
“公子……公子?”医官见公荀眼神涣散,除了刚来那几日这人有过那样的神情,剩下的时间里多半也是端正清雅的,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又触了他的神经,总觉得的他有些怪异,于是唤了两声,公荀才堪堪扯了个敷衍的笑颜:“没事,谢谢了。”
医官端着本子在上面勾勾画画,脚下不停,转进内堂看看到底亏损了多少。
公荀透过镂空的窗棂,看着已经从树梢上退去新绿的叶子,眼神沉了沉,不自觉地咬着下唇内壁,起身回屋,劳请屋里的侍婢去趟长公主的宫里,同长公主讲他有事相商。侍婢有些为难,这也不是往泠月宫送东西,转交进去就行,这收不收的自有主子定夺。长公主的尊驾哪是她一个丫头能请动的,除了王上、娘娘怕是没人敢说“让长公主来一趟”,见侍婢面露难色,公荀也知道是自己顾虑不周了,轻声说:“无妨,我知道了。”
刚刚才坐下的公荀,扶着手杖又站了起来,侍婢以为他是打算自己去内宫,吓得不轻,紧紧跟着,结果公荀只是走到院子里,站在太阳下,迎着门口的方向,一动不动。
一个时辰,起先还挺直的身子,因为长时间站立腿上有些吃不消,开始轻微的晃动,正是晌午,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衫里,养了些时日的粉红面颊也白得和纸一样。侍婢无奈,又不敢做主,溜溜的跑去找太医,太医来了劝了几句,公荀也是全不理睬。太医有些头疼,这位身份神秘,肯定不能弃之不顾,于是细细问了侍婢怎么会是,才知道今天早些时候公荀说想见见长公主。太医心里一叹,怕是思劳成疾坏了脑子了!
太医抬头看了看高悬的日头,心里碎碎念着这些年轻人真是不让你安生,扬了扬袖子让侍婢往长公主宫里传个话,就说太医院的这位已经在当院里站了两三个时辰了,怎么说都不听,问问长公主要不要禀明王上。
需不需要禀明王上,太医怎么会拎不清,不过是不想惹上一身腥。这些日子公荀和长公主的往来,太医院的人都看在眼里,就算没有挑明,也能感觉出来两人之间互有情丝,这个节骨眼要是因为公荀想见长公主惊了王上,王上不怪罪长公主与公荀私交过密,也会找个由头怪罪太医院门禁不严……反过来若是责难了长公主,那长公主还不得把火烧到太医院来,那时候还指不定院使大人如何怪罪呢,总之这些王亲贵戚没一个是好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