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回渴望自由
杨太尉带着赵官家走了,燕青,李逵,柴进也离开了师师的兰房,师师以为所有的人钧以离去。
她木然的独自一人静坐在绣墩上,室外的火把透过窗映着她美丽的脸庞,她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如梦,又好气又好笑,尤其是李逵的到来,让她生死难测间,感到了细腻胭脂的外溢。不过,随着众人的走掉,这种新奇的刺激很快淡出她的记忆,她对任何事,任何人不放于心头,来者就是客,纵然你千般诡谲,我温柔一笑,就可化解所有戾气。
倏然,黑暗处,一束刺人的目光朝她射来,那束光似雕刻花觚的激光,如琢如磨,令她刚刚平静的心又起波浪,勿用猜,那人一定是梁山泊首领宋江。
“爷怎么没有走?”师师丝毫没有感到惊奇。
“哈---”宋江暗暗一笑。
“外面的官兵到处在捉拿您,爷好沉稳。”师师说。
“这里最安全,再说你的房间里,有暗格,有地道,防护措施不错。”
“爷说的对,这里的确很安全。”师师伸了个懒腰,打着哈切,淡淡说:“夜深了,爷留在这里不走,接下来爷想干什么?”师师试探性的问。
“我---”宋江颇尴尬。
“爷想沉醉温柔乡吗?”师师目光对着窗外,系了系不整齐的衣衫,直言告白。
“不,不,哥哥留下来绝没有那个意思,姐姐误会了。”宋江紧盯着她,像欣赏花觚。
师师笑开来,她说:“哪爷留下来做什么,难不成相中了赵官家赐给奴家的那枚崇宁通宝?”
“姐姐玩笑了,宋江留下来的目的----”
“哈,奴家明白了,爷是想让奴家做説客,梁山泊欲招安。”师师猜度。
“姐姐愿意帮忙?”宋江点着头,目光更亮。
“李师师可以帮爷这个忙,如果没别的事,爷可以离开了。”师师不礼貌的回答着宋江,感觉着这人犀利的目光,一定另有别的目的。
宋江没有动身,他把适才李逵踢倒的桌凳扶好,把落在地上的茶盏捡起,摇了摇李逵跺瘪的青铜茶壶还有咕咚声,写下茶水,说:”哥哥口燥,姐姐渴吗?“
大街上的打斗声,喊杀声,渐渐停息,火把的光亮被月色代替,一切又恢复了春夜的静谧,师师观察着宋江的神色,深晓宋江为什么口渴。
“奴家心内无事,不热,不燥,也不渴,爷自便。”
宋江喝了残茶,站起了身子,大概要出门。
师师惊讶,怀疑自己的判断错了。
宋江却没真正离开,而是在师师房间度步,轨迹始终围绕着绣墩运动。
师师的直觉又回到原来,她低首不语,观察着宋江步态的不平衡,心里也开始不平衡,这一刻她感到了她和宋江想的问题应该一致,两颗不平衡的心在寻找平衡点。
月光被宋江的身影摇得散碎,师师想极力把散碎的月光铺平。
师师几乎眩晕,宋江不说,师师表面也是一潭秋水,不挑明。
月光的身子向西偏移了一度,两人依然在僵持。
“爷的脸上怎么汗涔涔的“师师忍不着打响了第一枪。
“春天到了,热。”宋江迁就着回答,脸上汗涔涔的,他挥起衣袖搌脸。“没事,宋江给姐姐请辞。”宋江准备离开。
师师双臂交抱,娇躯起伏,站起了身,准备送客人出门,月光刺眼,晚霜让后半夜的早春变得寒冷。
“爷走好。”师师身子未动,目光与客人辞别。
宋江迈步,眼光依然未离师师,仿佛还有许多话要说,又是迫不得已离开一样。
两目相照,各自骤然一惊。
师师看到了英雄身材高大魁梧,她想说什么,嘴唇嗫喻了一下,终未说话。
宋江被师师这种柔情多姿的摇曳目光吸引,仿佛再说:“我冒死留下,究竟为的什么!”
眷恋,羁留,缠绕着要走的人。
“爷可不可以留下?”师师鼓足勇气,但话尚未出口。
噗通一声,不巧,宋江朝门口走去的脚被一个倒在地上的长凳绊下,他身子挒倢几许,将要砸倒师师,但他极力保持平衡,两人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这时候,窗外吹来一阵风,把早春的花香送到室内,两人均已嗅到了夜的芳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