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琳苦笑道:“伯伯,这就是你给我指的明路?我若是不呢?”
李恩泰笑了笑,道:“二位要想寻回《机轮经》,又想在日出之前寻回,只能去一个地方。”
二人齐声问道:“什么地方?”
李恩泰道:“鬼市。”
薛祥问道:“鬼市是什么地方?”
李恩泰摇了摇头,随后笑着从薛唐二人身边走过,清了清嗓子,用梆子敲起锣来,继续打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早睡早起,锻炼身体!”
薛祥呆呆地看着老更夫渐渐离去的身影,犹如一个木头人。唐琳把他的魂拉了回来,讥笑道:“人都走了,你发什么呆啊,跟个木头似的,以后我就叫你木头算了!”
薛祥回过神,喃喃道:“只要你开心,爱叫啥就叫啥。”
唐琳笑道:“好啊!那木头,我问你,在遇到李伯伯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薛祥挠了挠头皮,缓缓道:“你说,我的事你管定了。”
唐琳道:“不对,是上一句。”
“上一句?”薛祥想了想,道:“你说,要我跟你走。”
“对,别管鬼市在哪里,跟我走你就知道了。”说完,唐琳便拉着自己伙伴的手,露着那张稚气未脱的笑脸,朝鬼市兴奋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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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鬼市,并非是真的有鬼魂在其中交易。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它独特的存在方式。
鬼市有别于一般的市集,它出现在远离喧闹的街巷上,只在夜晚开启,而且对方位和时间都有明确的规定。
鬼市通常在酉时开启,每隔一个时辰,前一方位里的店家就会熄灯歇业,改由下一方位的店家亮灯营业,如此依次经营,直到过了午夜时分,街巷空无一人才算结束。
进入鬼市前,薛祥忽然叫住唐琳,低声问道:“琳儿,你觉不觉得奇怪?”
唐琳四处张望,问道:“哪里奇怪?这里吗?”
薛祥摇了摇头,叹息道:“我说的不是这里,是李恩泰。”
唐琳松了口气,道:“你说李伯伯呀!他就是普普通通一个更夫,身上没什么让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薛祥冷冷道:“我总觉得他的身份远不止一个更夫那么简单。”
唐琳瞪着大眼睛道:“哥哥何出此言?”
薛祥道:“如果他只是一个更夫,耳力再好也不可能听到几里外我们的谈话,那他又是如何知道我们会在日出之前去取回《机轮经》?除非他当时就藏在我们身边,而我们并没有发现他,或者说,藏在我们身边偷听我们对话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精心安排的人。因为从我们回去到遇见他的这段时间,足够他知晓我们的情况并采取行动了。”
听完薛祥的一番猜测,唐琳笑道:“哥哥你多虑了。”
薛祥还是不肯放松,他接着道:“方才我对他说,我们要去酒楼找回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若是常人,定知这是他人的秘密,断然不会多问一句:‘那是什么东西’,可他却明知故问,我怀疑他是想从我们身上套取什么消息。”
唐琳想辩解却又不知该如何辩解,只好别过头,红着脸嘟囔道:“我又不是李恩泰,你跟我说这些干嘛!大木头,你要觉得他的身上有疑点,等我们拿回书再去调查也不迟啊!”
薛祥兴许也是觉得自己多虑了,憨笑道:“妹妹说的是。眼下是帮妹妹把书找回来为重。”
“知道就好,还不快走。”唐琳一边说,一边拉着薛祥进了鬼市。
尽管自己来过一次鬼市,可鬼市里的路纵横交错,很快他们就在里面迷了路,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出口。就在他们喘息之际,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提着青灯出现在他们面前。
薛祥抬头一看,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唐琳捂住他的嘴,笑着对面具人说道:“看阁下这一身打扮,想必您就是这鬼市的引路人吧!”
面具人点了点头,缓缓道了句:“是。”
唐琳抱拳道:“我二人来鬼市寻样东西,不料在此迷路,阁下可否引我们出此迷途?”
面具人道:“可以。不过姑娘可知规矩?”
唐琳道:“什么规矩?”
面具人道:“鬼市的规矩。”
唐琳摇了摇头。
面具人道:“我能带你们出去,但姑娘需告诉我口令。口令就是:生从何处来,死往何处去。”
薛祥笑道:“这有何难!生就是从娘胎里来,死就是……”话还没说完,唐琳忽然踩了他一脚,对面具人笑道:“我这朋友没见过什么世面,胡乱说说而已,阁下莫要见怪。”
面具人淡淡道:“姑娘,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要是你也回答不上这句口令,我只能对你们说,爱莫能助了。”
唐琳想了想,媚然一笑,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面具人道:“姑娘确定?”
唐琳点头一笑,道:“确定。”
面具人道:“姑娘既知天机,那定是贵客。在下这就为二位引路。”
薛唐兄妹跟随面具人沿街而行,走着走着,薛祥忽然拉住唐琳的手,轻声道:“琳儿,你刚才和那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个字也没听懂啊?”
唐琳抿嘴一笑,道:“这叫行话。”
薛祥道:“原来妹妹你也懂行话啊!”
唐琳淡淡道:“略知一二。”
薛祥道:“妹妹可以给哥哥我解答一下,这天机在行话里指的是什么?”
就在唐琳打算告诉薛祥答案时,面具人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薛唐兄妹道:“二位,前面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在下只能送二位到此,告辞。”说完便消失在兄妹二人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