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儿蜷着身子坐在那里，看上去委屈又孤独。

“真人，你生得那么好看，又是云端天骄，想必不曾体会过被人无视甚至厌弃的感受。”

姚大小姐作为整个计划的执行者，又是祖母，对待芳儿的态度可想而知。姚姥爷为了能够从心理上将芳儿的所有自信彻底摧毁，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命令全府上下所有人不许与芳儿有任何形式的沟通交流，却也不将她区别对待，只当她是个透明人，只有小姐才是她唯一能够倾诉的对象。

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封月志闻言不知为何想起邢沣来。

前世他在孤儿院长大，所受到遭遇是何其相似，只不过，邢沣遇到了自己和孙涵，而芳儿遇到的却是姚大小姐。

同时，也想起了封源。

“真人，你知道那种感受吗？你的每一句话没有人回应，你的每一个动作没有人关注，你吃饭、睡觉、生病，痛苦、欢喜、悲伤，你所有的一切都不被人注意。

也不会有人想要关心你，而唯一与你有所交集的人却每时每刻都在告诉你。”

“你是个废物，你只是一个工具。”

说着，芳儿猛然抬头看向对方，眼眸里愤恨、不甘、委屈、怨毒之色昭然若揭。

“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只不过出生不好，我只不过是长得不好看，这一切加诸在我身上的不公都是因为这两点，所以，我想反抗！”

却见封月志深邃目光莫名柔和起来，摇摇头。

“反抗是为了救赎，而不是堕落。”

芳儿闻言一愣。

“真人，你······”

前者只一笑。

“命运的不公从来不只针对你一人，这世间也并非非黑即白，如果你所谓的反抗就是祸害更多的人，甚至是那些无辜之人，那么你最终会发现，得到的绝不是想要的。”

对方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芳儿的改变从一个药丸开始。

两年前，芳儿找到机会好不容易从姚家大宅逃了出来。她一路逃往桃源县，因为记得父亲告诉过她，自己会在桃源县定居下来。

等找到父亲，将满腹委屈不甘一一倾诉过后，对方并没有安慰她，而是拿出了一颗药丸。

父亲说。

“如果你想改变，你想抗争，你就将这颗药丸送给姚大小姐，你会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切。”

并将药丸的用法详细告知。

出于安全考虑，父女二人又上演了一出买卖故事，才有了之前那位妇人所谓的眼见为实。

“他说你会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切？”

芳儿点点头。

“嗯。”

她想看到什么？姚家灭门，自己成为绝世美人！

而这一切都一一应验了！

“你的父亲都有没有对你讲过药丸的来历？或者有没有曾经透露过他自己的身世？”

“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就这么相信他？”

芳儿痛苦一笑。

“她是我爹啊！我的命是他给的啊，若没有父亲，我早就饿死在路边了，他就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封月志陷入了沉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