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说的是假话,却当做真话来听。
我说我舍不得你受伤你信吗?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出这是顾倾城的调侃。
江暮染不是个傻子,她听出来了。
可她比傻子还傻,她听出来了她还信了。
为什么要不信?
像我这么优秀的人难道就不值得有人保护?江暮染委屈地想到。
还好你说了信,你要敢说不信我就撕烂你的嘴!顾倾城笑嘻嘻说道。她当然说得是句假话,只是没想到江暮染选择了相信。
一个人相信另一个人的假话,不是装傻就是真傻。
不过,傻的还挺可爱。顾倾城说道。
走到路边,招手一辆出租车。顾倾城拉着江暮染坐上去,坐上去之后,立马打开包包摸出化妆镜,当看见自己脸上长长的一道伤口后,她突然笑了。
江暮染被她突如其来的笑给吓住了,她没见过那个女人脸受伤了还能笑得出来。然后她看见顾倾城从她那个精致小巧,看起来装不了什么东西的小包里掏出棉签,碘酒,创口贴,湿巾纸,和一个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的黑色小瓶。
帮我把镜子举好。顾倾城将化妆镜递给江暮染。
都说女人的手袋是百宝箱。著名的英国女首相撒切尔夫人的手提包就极为出名,里面不仅有笔记本、公文、手帕,还有梳子和口红,以便时常补妆使自己始终保持神采奕奕。除此之外,还有令人意料不到的东西。
例如解毒剂!撒切尔夫人的手提包里就永远放着一支解毒剂。撒切尔夫人的挚友曾在其回忆录中披露,撒切尔夫人向其倾诉,最担心有人像扔臭鸡蛋一样向她脸上泼酸性化学物质而毁容,此后不管走到哪儿,手提包里除了手电筒,还放了一支解毒剂。
江暮染看顾倾城这架势,活脱脱又一个铁娘子的形象,不知道包里有没有解毒剂。
顾倾城用棉签消毒后,并没有立即贴创口贴,而是拧开了黑色小瓶,用手指沾染了瓶子里的粉末,在伤口上抹开,她才小心翼翼贴上创口贴。
这是什么?江暮染好奇地问道。不会真是什么解毒剂吧?
黑蝉虫王粉。防止留疤的。这么一小瓶十万。顾倾城说道。
我还以为你不在乎你的脸呢。江暮染对这个小黑瓶的价格瞠目咋舌。
顾倾城暼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回镜子仔细端详,说道,谁说我不在乎我的脸?我可要靠脸吃饭。
你也可以靠才华。江暮染说道。
顾倾城冷笑一声,怎么?觉得我靠脸吃饭不要脸?我要是真毁容了,你还能看得下去?怕是看都懒得看一眼吧。
江暮染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ashash你ashashashash江暮染找不到一个不伤害顾倾城自尊心的说辞。
她虽然待在车上,但还是听见了她和柳正齐的对话。就好像一块旧伤疤,顾倾城揭开的时候自己鲜血淋漓,江暮染作为旁观者也能觉得疼痛不已。
不希望什么?不希望我出卖色相靠着男人上位?顾倾城冷着的脸转眼间又笑靥如花,咯咯地趴在江暮染肩膀上吐气如兰地说道,放心,我现在哪个臭男人也不靠,姐姐就靠着你,靠你去出卖色相包养姐姐,你这么想,是不是心里面好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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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无力感蓦然腾跃在江暮染心中,令她觉得束手无策。她如果是顾倾城的朋友,那她劝诫的立场可能会坚定一些;她如果是顾倾城的什么人,那她根本不需要劝诫,她可以直接霸道地要求顾倾城,以后只能勾引自己一个!
可尴尬在于,她的定位太暧昧,太模糊,跟其他人在顾倾城这儿没什么两样,哦,唯一的区别在于,她是个女的。
幸好她是个女的。江暮染突然一下子想通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顾倾城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就是不知道自己卖身的钱能不能养得起她,看了眼顾倾城手上的黑蝉虫王粉,江暮染皱了皱眉头,心痛道,那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受伤了。十万块一瓶的药也太贵了!还那么一小瓶!
顾倾城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花枝乱颤地扑倒江暮染怀里,说道,你真以为花一千万就能撞我的车,毁我的容?
我只不过收了点利益而已。她伸手抚摸江暮染的脸,笑容迷人,说道,我这个人记仇得很。怕记性不好,还专门有个小本本记录。你还记得你拒绝我说的那句话吗?
什么?江暮染心脏猛地一跳,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她的记仇笔记上。她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吗?她们还差点成为一张床上的人,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
我的天真善良,配不上你的蛇蝎心肠。你说对了,我就是蛇蝎心肠的一个女人。所以我掐指一算,柳正齐会今天会有血光之灾,你信吗?
我ashashashash江暮染抱着那本《金刚经及注解》护体,说道,那我翻一翻有没有超度往生的经文。
咯咯咯!啵ashashashash顾倾城响亮了一个吻印在江暮染脸上。她真是爱死了江暮染配合自己的小模样!
出租车开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老式弄堂口。顾倾城带着江暮染下车,两人七拐八拐来到一扇普通黑色木门前,看不出跟弄堂里的其他老式民居有什么差别。
但若是稍稍懂点文化的人就能发现,门虽然普通,门上的铺首却显出了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