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如婳最近身子也不是很好,便想着等她好些了再告知于她。
但是人生总有许多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自温氏和云氏离开后不出几日,王府传来消息,玄宵病逝。
初闻此消息的时候,我只觉得耳畔似有雷鸣之声,半晌之后才觉清醒了一些。
心中钝痛,想到如婳若是知晓这个消息的话,该是有多么悲恸。
如婳呢?我问着服侍如婳的侍婢。
见她谨慎道:姑姑昨夜梦魇,今晨方才睡去,说是心口疼。
好了,哀家知道了,你下去罢。哀家去瞧她,你们没事儿不要过来打扰。我再次嘱咐,推门而入。
如婳是早已经醒了的,躺在床上怔怔出神。
我出声道:如婳,你好些了么?
如婳闻言轻抚胸口道:我只觉得心口有点疼,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她的唇轻轻张合,最后吐出一句话:太后昨夜我梦到他了
他,入梦来了?我难言道。
是,他他同我告别,说要走了,要我好好照顾我自己。如婳眼眸微垂着,眼皮下是一排睫毛投落下的阴影,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
不要说太后我不要听。她喃喃地打断了我的话,不要告诉我,他的近况我怕再次听见时,会是他的会是他的死讯
我低首,轻轻叹息一声:其实你已猜到。
如婳沉默良久,我则是道:前几日,云氏和温氏便入宫相告,玄宵病体难愈,恐怕不好。那几日我见你身思恍惚倦怠,也无法去看他,我便不曾告知于你。你,可曾会怪我?
如婳垂眸,轻轻问我:他死了?
我点了点头,道:别哭
我不能哭会有人为他哭丧,我不哭她话一出口,方觉失言,于是又说道:他还在我的身边,我为什么要哭?
她眼眶中满是泪水,竟是怎么也止不住。于是她一壁擦着,一壁苦笑道:可是,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呢?
我沉默,片刻后又道:你要去见见他么?
我不去如婳摇了摇头。
他应该会想见到你。我默然,旋即说道。
已经有人守在他身边了,我去了算什么如婳掩面拭泪,袖口也微湿了。
可他,若是醒来了,见到你他会很高兴的。
待到如婳到了王府,我便吩咐下去,不要轻易打扰。
如婳进了内殿,看见玄宵已经洗漱干净了躺在床上时,出乎奇迹般地竟也没有哭泣。
只是一如往常走了过去,就像是就像是他还在一样。
如婳,就只当他还在一样。
你怎么睡着了?都已经那么晚了,你怎么还不醒来?如婳的声音带着几分难得的俏皮和撒娇,都已经要日上三竿了,再不醒来,早朝可要散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渐低下来却仍然带着笑意:长钰,你怎么还不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来了,你不是说,只要看到我,你就会很高兴的么?
长钰,那么多年了,你过得很好,我也是。现如今,你怎么丢下我了呢?如婳轻轻俯身下来,凝视他干净无比的面容,你怎么舍得留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