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兴北将潘金莲放在床上,关切道:大嫂整日蒙着盖头,定是十分闷热,真是苦了大嫂,我这就把它掀开。
潘金莲身子坐得笔直,头却低了下去,一双纤纤素手,不停的摆弄着衣角,轻声回道:奴不热,多谢官人惦念。
宋兴北缓缓掀开盖头,随手放在了床边。金莲小娘子俏脸满是红晕,也慢慢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宋兴北和金莲小娘子同时都怔住了。
金莲小娘子这些年来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凄惨经历,早已将她心中对未来的憧憬撞得粉碎。如今在她眼中,能在这昏暗世道苟活,已属于不易,根本不再对生活抱有希望。
在卢员外府上这半年,她早已将卢员外的为人从内到外都看透了。当她得知卢员外给他说了一门亲事时,心中也无甚波澜,只盼着夫家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便别无他求。
如今盖头被掀开,她没想到自己的郎君居然是如此英俊秀美,气度不凡。即便比起潘安卫玠兰陵王,也是大有过之,故而一时之间呆愣住了。
宋兴北见到潘金莲略施粉黛的容颜后,心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即使是月宫嫦娥,七彩仙女,也比不上眼前的金莲小娘子。
这金莲小娘子当真是: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
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
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潘金莲见宋兴北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俏脸羞得更红了。她向旁边挪了挪,轻声道:官人请坐。
宋兴北回过神来,微微一笑,答道:就来。
这个院落房屋破败老旧,有多处透风漏雨。宋兴北将那对儿喜烛挪到了床侧避风处,以免夜间被风吹熄灭。
宋兴北走到床前,左手紧把右手拇指,其左手小指则向右手腕,右手四指皆直,以左手大指向上,恭敬地行了个叉手礼,道:今日琐事甚多,怠慢了大嫂,还请大嫂勿怪。
潘金莲见此,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慌,当即从床上站了起来。她右手放在左手上两手轻轻握拳,位于腹部正中央。右脚向后撤一小步,两膝微曲,颔首低眉,微微伏身,恭敬道:官人言重了。只是奴与官人喜结连理,奴却不知官人尊姓大名,倘若被旁人知了,恐耻笑与奴。恕奴斗胆,还请官人奉告。
潘金莲说完话,仍旧保持着万福的姿势。宋兴北赶紧扶着她坐回到床上,柔声道:大嫂不必如此多礼,我本姓宋,名兴北,如今已是弱冠之年。
奴本姓潘,名唤金莲,今已年方二八。
潘金莲轻声细语地答道,随即便朱唇微抿,低下了头,双手安静地置于小腹上。
烛火近了,宋兴北看得更真切了。只见潘金莲羞红的脸颊中透出一丝苍白,嘴唇在轻微的颤抖,一双纤纤素手亦在轻微揉动。宋兴北见此,心下当即了然。
沉默片刻后,潘金莲站起来解开系带,很快便褪去了宽袖长衣。她的脸颊涨得更红,低声道:奴这便伺候官人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