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满城。
只有薄薄两页的文件,落款处是顾满城的名字。
覃魏然指尖有些发颤,她是看得出来的。
这样的文件,分明是协议。
一瞬间,嗓子有些发干,覃魏然指尖稍稍用力,将那文件的正面翻转了过来。
脑子的冲动驱使她将这份协议从头看到了尾,字数不多,可以说是特别不正式的一份文件,可是这字里行间,却每一个字眼都像毒刺一般狠狠地戳进她的心窝里。
难怪啊,难怪每次跟顾满城提及孩子的事情,他都避而不答。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最后却也说服自己去信他,不管因为什么,她都可以理解。
可是如今这份协议摆在她面前,又要她如何理解。
覃向铮。
果然是一只老狐狸。
残忍到用这样的方式去约束她。
覃魏然眼睛有些发干,嘴角却是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她拿着协议,撑着桌角缓缓站起,落入目光里的,却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
是覃向铮,他眼里有惊讶,又有慌乱。
覃魏然倒是第一次见他有这样的表情,是在害怕么?
呵,害怕?
他是她的父亲,可偏偏是他的父亲,伤她最深。
她好几次试着原谅,甚至想着要去怎么接纳他,可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每次都将她推得好远好远。
“然然……”覃向铮像是察觉到了似的,喊她的嗓音中都透着沧桑。
喉间突然就很干涩,覃魏然目光有些空洞,张了张唇,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该绝望么。
隔壁办公室的张叔瞧见覃向铮的身影,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明明覃魏然已经进去,并且在里面待了一些时间,可覃向铮这会儿却是从外面进来。
那刚刚,覃魏然在里边做什么。
像是什么不好的预感一样,张叔急忙走进来,盯着他们父女二人,又惊恐地看着覃魏然手里的那一份协议。
他怎么可能不认得这是什么。
文件,还是他按照覃向铮的意思去打出来的。
“然然,你……看到了?”张叔走过去,站在覃魏然跟前,两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覃魏然僵硬的脸色有了一丝变化,一丝不敢相信的变化,下一秒,却是拉扯出一个及其难看的笑容:“你也知道,是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为什么?”良久,覃魏然又再次打破这份沉默。
也是可笑,她从覃向铮的眼里,看见了愧疚。
“当初阿城要娶你,这是我提出的条件。”覃向铮不多作别的解释,只说了一句便迈开脚步有些艰难地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覃魏然也不问,松开指尖,由着这份协议从手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