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蔡思安没在多说什么，瞥了一眼彭少棋后放下杯子便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后，气氛反而有些微妙，彭少棋不像以前那般见到顾满城就一脸怂样，今日的他，倒是多了几分气若神闲。

半晌，俩人都不说一句话，最后还是彭少棋最先忍不住问他：“你对我就没有什么惊讶？”

顾满城慢条斯理地喝着杯中的水，好一会儿才答道：“你忍辱负重，不就等这一天么，有什么可惊讶的。”

他是有惊讶，不过惊讶的是彭少棋居然在这个关头将自己暴露，若是真对裴韶有恨，他可以再蛰伏一段时间，获利也会更多。

“前辈还是前辈，你居然有猜到。”彭少棋也不想打马虎眼，既然顾满城知道了，他便也不用再装着，“我是少年天才，至于为什么家道中落，又为什么被裴韶扶持，想来你也猜到了，其他我也不多说，我这次来，是跟你道歉。”

道歉？

顾满城笑了声，语气不冷不淡：“因为你推了我的太太？”

如果是这个，他倒是可以接受，前提是，得让他打一拳消气。

“……”彭少棋咽了咽口水，嘴角有些抽搐，“不是，是为了抄袭的事情。”

“哦？”顾满城扣着手，交叠着腿微微前倾听他说。

“我彭少棋是正儿八经的钢琴师，绝不做抄袭他人作品之事，之前是裴韶逼着无可奈何，抄袭的曲子我今后也不会再碰。”裴韶利用他的同时，他也在利用裴韶，只是，双方都败了而已。

如今裴氏宣布跟所有钢琴师解约，对他来说也许也是解脱。

少年天才又怎样，终究变成了个连上台都会怯场的废物，说到底他还得感谢裴韶，这么些年替他伪造了这么多假的“战绩”，名声还在，这条路倒也还可以继续走下去。

“无妨。”顾满城没这个耐心听他说下去，确切的说，是不想听到任何有关裴韶的消息。

“我解约了。”彭少棋不死心。

“与我何干？”顾满城冷嗤了一声。

“你就不知道同情一下？”彭少棋以为自己今天的来意已经很明显了，结果他竟然完全没忘那个方向去想。

抄袭的事情是裴韶交代下去的，而他只是一枚棋子，粉丝放过他，媒体也放过他，所以总的来说，他名气还是依旧在的，如果这时候有人扶持，他也能给扶持他的人带来利益。

“你就不能明说？”顾满城不是十分了解彭少棋这个人，但能在裴韶的压迫下忍辱负重，也是个人才。

“顾满城，我希望你当我老师。”说到底，他不过是个二十一岁的少年。

本该也是北都音乐学院的学生，却在几年前遭了劫难，连高考的机会都失去。

“……”顾满城脸色沉了几分，让他明说，也没让他这么直接。

“我有拒绝的权利。”顾满城也不跟他绕弯子，调整了一个姿势后睨了他一眼，他倒是懂得给自己找靠山和后路。

“你……”彭少棋握紧了手心，眉心沉了一度，这个结果他也有预测过，只是没想到他会直截了当地就拒绝，压根连机会都没给他。

“我还没到收这么大个学生的年纪。”他当过老师没错，但教的是孩子，收他这样的，会显他老。

“可你是前辈，前辈可以收学生，况且顾太太说……”

“嗯？”顾满城支愣起身子，眼神里透着火光，“说什么？”

“说你这样的年纪老了，可以退休了。”

“……”

不管他的话有没有掺假，顾满城听完都黑了半边脸：“信她胡诌？你让她收你。”

顾满城没再给他逗留的机会，叫来了人直接把他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