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白吃了一惊：“对不起。”

孟晓：“……”

为什么又道歉啊？孟晓感到有些心累。

“算了。”孟晓摆摆手：“小狐狸，有人很担心你，你去看看他们吧？我在这里和你师弟谈谈。”

杜斐鸣迟疑地点点头，看了一眼既白，说：“好吧。”

师尊应该不是真的对师弟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虽然刚刚才和十三师弟互相残杀过，但是杜斐鸣已经很轻易地原谅了他并且开始喜爱他了。

十三师弟真的又病又强，深深地让人怜爱。

杜斐鸣带着牵挂离开了。

孟晓拍了拍身旁的树墩子，让既白坐下。

既白屈起长腿坐在孟晓身侧，歪着脑袋看她，金黄色的蛇瞳专注地盯着她。

既白是真的很后悔。

“师尊，我答应过你不再……”

如果忏悔可以让师尊原谅自己的话，他会的。

“停。”孟晓打断了他。

“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孟晓另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扣住既白的手腕，灵气呼啸着涌入他的体内。

“有感觉吗？”

在孟晓的视野中，她看到狂暴的灵力从既白体内的经脉中肆虐而过，留下一地狼藉。

既白摇头说：“没有。”

孟晓叹了口气。

温柔的灵力缓缓流淌着，在她的指挥下，去修补既白体内的创伤。

再次和既白见面，他的身体依然破破烂烂。

“我不建议你在无痛症没好的情况下继续战斗。”孟晓淡淡地说。

既白是一个半妖。

他的母亲是蛇妖，父亲是人类。

通常来讲，妖怪和人类无法孕育子嗣。

因为生殖隔离。

孟晓迄今为止都不知道既白的母亲是怎么生下他的，但无论他的母亲用了怎么样的办法，到最后，受受苦的还是既白。

尽管他可能并不能感知痛苦。

既白无法让他的眼睛变成人类的模样，他出生时，就有着人类的躯体和蛇类的眼睛。他本质上是个人类，所以他不需要化形，也无法化形。

无法化形，于是就无法摆脱他的蛇瞳。

除此之外，他无法感知疼痛。

“痛觉是为了规避危险而进化出来的，如果你不能感知疼痛，就无法判断危险。”孟晓曾经和他说过很多次这种话。

既白一如既往地点头说：“师尊说的是。”

可孟晓知道他不会听。

孟晓松开既白的手腕，思索片刻后，提出了邀请：“你应该也知道，最近我在你十七师弟那里住了一段时间。”

既白说：“十七师弟——是望月新帝么？”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

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他才会那么迫切的去修炼，去战斗，去赚钱。

从他住的地方到望月国都，路费刚好三百金。

“我正要去望月国都呢。”

去见师尊。

既白这么说着，眼睛又垂下了。

孟晓轻笑着说：“嗯，要是去见你大师兄和小师妹的话，你就去吧。想要见我的话，就不用去了。”

既白抬起眼睛，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师尊……”

你也嫌弃我么？

孟晓笑着说：“国都人太多，接下来我可能就不回去了。”

倒也不是说孟晓嫌烦……好吧她确实嫌烦。

人人都知道她在望月国都的结果就是人人都想去望月国都见她，那里拥挤着的各色神念让孟晓想要充耳不闻都做不到。

“正好你四师兄这里看起来有麻烦，我就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好了。”

原来是这样啊。

是为了四师兄……

既白沉闷地说：“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在孟晓好奇的目光下，他难得说了一长串：“李长安被大师兄抢了城之后，并没有报备王朝，而是通过自己的人脉寻找元婴修士来帮助他夺回城池。”

“我原本以为是因为最近朝局不稳，他担心此事泄露会招致惩罚，现在想来，是因为这中间本来就另有隐情。”

“所以，既然王朝本来就不知道这件事，那么在杀掉李长安之后，大师兄只要按时交税，就不会有什么麻烦。追日王朝最近想必是没有精力管这件事。”

旧君死，新君未升，而且还得罪了自己师尊。

既白简直想不到追日王朝要怎么做才能稳住局势。

孟晓惊异地看着既白，说：“不错啊，小既白竟然也开始关心这种事情了，有进步。”

或许是因为身世，或许是因为性格，总之孟晓刚捡到既白的时候，别说这种大而化之的东西了，就连自己受了重伤这种事情，既白都不是很关心。

他天生冷血，给了钱就听从指令，从不多言，所以才能够成为人人称赞的一把利器。

孟晓知道他有所改变，没想到改变会这么大。

“真不错，来，给你一朵小红花。”

孟晓侧着脑袋喊：“小——等下，小圆不在，先给你记下来，以后给你吧。”

既白说：“好。”

他垂下眼睛，心想，因为是和师尊有关的事情呀。

和师尊有关的每一件事，他都会记在心底。

他其实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不是追日王朝近日的局势和师尊息息相关，他又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不相干的东西呢？

正因为这些事情和师尊相关，所以就也和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