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看到人死了。
“不行,”我停了下来,“我得回去。”
阿宁惊讶道:“你……?别回去了!说不定他们已经死了!”
我拍了她一下,转身道:“我又不是为了他们,美妞儿,你也多为自己想想。”
——————吴邪视角——————
无数只“口中猴”扑到我的身上,撕咬我的肌肉,我剧烈地挣扎,准备不耗尽最后一点力气决不罢休。但是心中早已经绝望,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神仙老子来了,也救不了我们。
正在负隅顽抗,突然四周一震,我们都被震了一个跟头,抓在我身上的猴子顿时一呆,瞬间,突然全部猴子都从我们身上滑落下去,拼了命地向缝隙的出口逃去。
我转过头去,只见一边巨型青铜大门上面封门的人皮,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全部爆裂脱落,两扇巨大的青铜门竟然向外挪开了一点,一条黝黑无比的细小缝隙,出现在两扇门的中间。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压抑着心中的兴奋,走到巨门之前。我闻到从缝隙中吹出了一阵奇怪的味道,心跳陡然加快了起来。
胖子先用手电照了照,手电光一人巨门之内,就完全消失,什么也照不到。汪藏海提过,当年东夏人带他来这里的时候,刚进入门内的一段是一片虚无,必须要用一种奇怪的照明工具,叫做“真实之火”,我们推测肯定使用的是犀角蜡烛,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我们没有这样的设备,这样就算我们进去,看到的也是一片漆黑,不知道能不能通过那一片虚无的空间,到达魔境之内?
胖子还没想到这一点,看我不动了,以为我又害怕了,问我道:“走不走?”
我刚想说话,突然看到青铜巨门缝内的黑暗中亮起子好几盏灯火,似乎有东西正在走出来。正想拉胖子来看,胖子却也来拉我,我一回头,只见我们身下从裂谷地下的石头缝隙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冒起一股淡蓝色的薄雾,犹如云浪一样,迅速上升。
我们退后几步,发现四周所有的石头缝隙里都冒出淡蓝色的薄雾来,而且速度惊人,几乎是一瞬间,我们的膝盖以下就开始雾气缭绕,眼前也给蒙了一层雾气一样,而且还在不断地上升。很快手电的光就几乎没有作用了。
紧接着我们听到了一连串鹿角号声从裂谷的一端传来,悠扬无比,在裂谷中环绕了好几声。无数幽幽的黑影,随着鹿角号声,排成一列长队,出现在裂谷尽头的雾气中。
一边的胖子脸色已经白了,似乎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嘴巴打结,好久才说全了:“阴兵借道!”
阴兵?我十分不解,还想问他,没想到他捂住了我的嘴巴,做了一个绝对不要说话的手势。我们放下手电,然后直往后退去,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队伍朝着我们不紧不慢地走来,我竟然还看到了前面的人打的番旗的影子,队伍是四人一行,行走极为整齐,很快就从远处的裂谷尽头走到了我们面前,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雾气的影子越来越清晰起来。
我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头皮就麻了,只见队伍前头的人,穿着殷商时代的破旧盔甲,手上打着旗杆,后面有人抬着号角。虽然负重如此严重,但是这些人走路都像是在飘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速度也极其快。再一看他们的脸,我几乎要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那都是一张张奇长的人脸,整个人脑袋的长度要比普通人长一倍,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脸色极度苍白。
队伍幽灵一般从我们面前通过,并没有发现我们,径直走入青铜巨门的缝隙之内,所有的士兵都是一模一样,好像是纸糊的一样。
我和胖子谁也不敢说话,期望这些人快点过去。这时候,突然胖子按着我嘴巴的手就是一抖,我忙定睛看去,只见闷油瓶竟然也穿着同样的盔甲,走在了队伍中间,他正常的人脸和四周妖怪一样的脸实在差别太大,我们一眼就认了出来。
更夸张的是,整支队伍的最后,有一个明显没有穿盔甲的人影紧紧跟着。
胖子几乎叫了出来,我也是全身一震,一种说不上是恼火还是担忧的心情像爆炸一样席卷了我的脑海。
只见阿莫缓缓的走在队伍最后,人似乎在微微颤抖。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那些阴兵没有看到她,闷油瓶在她前面,也没有回头的意思。
一阵寒意从心底涌起。不会吧?那些传闻不会是真的吧?
我一下子心跳就开始加速,一种久违的恐惧涌上了心头,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想上去阻止他们,但是胖子死死地抓住我,不让我动弹。
我看到闷油瓶注意到了我们这边,把头转了一转,正看到我和胖子的脸,他突然竟味深长地笑了笑,动了动嘴巴,说的是:“再见。”
接着他就走入了青铜巨门之中,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阿莫越靠近青铜巨门,行走的速度越慢。胖子很轻的“咦”了一声,我也发现阿莫的脸上明显出现了痛苦的神情。
就在离门五米左右的时候,阿莫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看不见的东西狠狠撞在了她的心口,她喷出一口血花,跪了下去。
——————你的视角——————
我本来以为只是我太紧张了,但是显然并不是。血液几乎冲破血管的疯狂涌动,我的太阳穴一直在跳,我的眼球好像也想从眼眶里挣脱出来。
那种感觉非常奇怪。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全身的内脏被牵引着共振,并逐一崩溃,血一下子从所有出口冲出去,所有末梢只感觉到滚烫。
青铜巨门就在我眼前。可我的身体居然感觉到强烈的排斥。
我喷出一大口血,接着跪倒在了地上。
我忽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我伸出手想继续往前爬,但这个姿势一下子触发了记忆。我觉得此刻无比熟悉。
幻觉出现了。
轮椅,我摸了一下,腿还在,但没有知觉,能摸到轮子。
有人把我抬起来,我在和他们说笑。我心情很好,周围很暖和。
我被安置在一个座位上,靠着窗户。空气里有一股熟悉而且乏味的气息,我的脑子里事情很少,而且很平静。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我掏出来,目光长久的放在上面。
我的膝盖上放着一本书,我看见上面有熟悉的名字。
有人叫我,我随口应着,咯咯的笑。
这种感觉在我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但却很熟悉,好像经历了很多年。
普通的,但是正常的人生。
接着我忽然掉了下去,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一下攥住了我的心脏。那也是这些日子以来很熟悉的感觉,但是是我记忆中所有的恐慌加起来的总量。
我撞到了很多东西,树,灌木,石头,然后滚进了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
我感觉自己在那里待了很久,久到连身体都要融化了。可是我居然还能摸到金属的枝桠和花纹。
记忆不连贯,甚至可以说极具攻击性。我在千万张画面之间挣扎,但最后我还是回到了那里。
然后我在黑暗中睁开眼,看见了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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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不息,挖坑不止。
然而坑王的坑是我这种凡人能填上的嘛?
安静躺坑o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