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那轻快的背影，韩曦晨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如果被妈知道，他既没有给律师送去什么“礼金”，又在背地里故意签下那份只赔不赚的合约的话，不知道到时候她又会怎么声泪俱下的来折磨他的耳朵和意志力了。

第三天的下午，律师如约而至，手中的公文包内，正装着按照韩老先生的意思已经完全更改掉的遗嘱。

“韩先生，在宣读新的遗嘱之前，我想我有必要再询问您一次，您确定要更改原来的遗嘱么？”律师取出两份遗嘱摆在桌上，郑重地问道。

扫了一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应的大儿子，韩老先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原本已经有些软了的心此刻又硬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对着律师点了头。

“好，那么，在正式签上您的名字之前，先由我将遗嘱的内容对您复述一遍，再由您亲自确定，签名之后，这份新的遗嘱就可以正式生效了。”

律师一条条地念了下去，宋芳菲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得意洋洋，逐渐变成了狐疑的神色。

耐着性子，听律师念完所有的内容，宋芳菲登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这律师真的有收了她那一大笔钱吗？为什么遗嘱的内容跟她要求的完全不一样？除了更改继承人这一点让她感到满意之外，其余的，根本就没有做过任何改动，这样以来，就算韩希彻让出了继承人的位子，却也不至于沦落到很惨的地步，这一点，让处处受到继子压制这么多年的宋芳菲，无论如何都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察觉到母亲眼神的变化，韩曦晨还是有些心虚地稍稍挪开了自己的视线，尽管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错，但一想到有可能面对的结果，还是有些心虚。

“嗯。”听律师念完，韩老先生点了点头，眼神下意识地扫向自己的长子。

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愿意给这个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长子一个机会，如果他肯在这个时候向他认错，他愿意二话不说就废掉最新的遗嘱。

但他的希望却落了空，韩希彻的表情仍是要多淡然有多淡然，就好像遗嘱上所声明的内容同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对父子之间的交流落到宋芳菲的眼睛里，无疑又给她本来就不太顺畅的胸口又添堵了一把。

“老爷，笔在这里。”像是提醒丈夫要快点签下名字似的，宋芳菲的脸上堆满了温雅贤淑的微笑，将一早准备好的签字笔递到韩老先生的眼前。

“我看得见，不用你特意拿来。”韩老先生的语气听来有些的。

在律师面子被扫了面子的宋芳菲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痛快，只要丈夫的笔落下去，写出那个她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她奋斗了多年的目的，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她会不会被韩家的人承认有什么要紧，只要最后的一切都交给了她的儿子，结果还不是一样的？

这样想着，宋芳菲几乎要兴奋得飘起来了。

面上看起来一副从容不迫模样的韩希彻，在父亲拿起笔即将落下的一刻，眼神中还是划过了一抹锐利的光。

姓叶的那家伙……办事还真是有点不靠谱，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过来，看来自己还是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一次才行。

“嗯？”韩老先生皱眉，拿笔在一旁的空白纸张上划了划，“这支笔已经没有墨水了还是怎样？”

在看到那空白的划痕之后，韩曦晨稍稍松了口气，为了以防万一，他在父亲惯用的签字笔上也稍稍动了手脚，如今看来这么做还真是很有必要。

“怎、怎么会？都是我前一天准备好的啊。”宋芳菲疑惑地拿过笔，在纸上试了几次，“怪了，昨天还是好好的。”

说到这，宋芳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自己的儿子，眼神中一会有些怀疑，一会又是努力说服自己要相信他的神情。

“曦晨。”宋芳菲丢掉了手中的笔，“去书房换一支笔来，记住试一下，不要再找来这种写不出字的。”

“哦。”韩曦晨点头，尽量让自己放慢的脚步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明显。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书房里面有很多支笔，他总不可能告诉他们，所有的笔都坏掉了吧？

“叶哥，你再不来，我可真的要死定了！”进到书房，韩曦晨关好房门，迅速拨通了叶聪灵的电话。

“稳住，再拖一下下。”电话里响起叶聪灵那听起来永远都是不急不慢慵懒到了极点的声音，“总要等白纸黑字的记录生成了才有证据让老爷子改变心意，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不然，你们先把律师打晕？”

打晕律师，这种不靠谱的想法也只有叶聪灵可以这样厚颜无耻的，在别人心急火燎的时候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