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深不见底的黑,让人感到恐惧的黑。
向槿诺茫然地看着四周,这里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一团浓重而压抑的黑色,她想要逃出这个地方,但刚向前跑了几步,右腿处就开始剧烈地痛了起来,像是有一柄锯子,正在一点点的锯掉她的腿……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在黑暗中的她瘫坐在地上,腿上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剧烈,无助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直到她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一个看不见的角落处传来。
“槿诺,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槿诺?”
不,不会是他。心里刚刚浮起一丝希望的她又颓丧地阖上了眼睛,他从来都是霸道而蛮横了,怎么可能用这种温柔的声音来喊着她的名字。
“槿诺!该死的!医生呢?不是说这个时间她就应该醒过来了吗?”
那个声音似乎又高了一些,除了在喊着自己的名字之外,似乎还说了些什么,是什么呢……她很想要听清那哥声音,努力地,强迫自己向那个声音靠近过去。
一道刺目的光线令她禁不住紧紧闭上了眼睛,重新慢慢撑开眼皮几次,才总算适应了病房里的光线。
“醒了醒了,槿诺醒了!”
醒过来的她第一眼便看见了陪在床边的福婶,然后就看到在那个守在床边,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男人。
“韩……希彻?”她下意识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似的。
“我在。”还沉浸在她醒过来的巨大惊喜中的韩希彻,听到她喊了自己的名字,慌忙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睛中满是担忧,“别乱动,你刚昨晚手术。”
“手术?”因为麻药的作用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向槿诺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顿时疼出了一身冷汗,“好痛……腿好痛!”
“笨蛋!”焦急又心疼的他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刚才那难得流露出来的温柔神情不复存在,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脑袋上,“你是猪吗?或者你是根本不长的脑子的生物?难道你就看不到那辆车吗?你眼睛瞎掉了吗?直接跑过去你是自己想要找死还是怎样?”
“林茉,对了,林茉呢?”向槿诺忽然想起了那场车祸,四处看了半天,偌大的病房里只有自己一个病人的存在,该不会……自己没有把她救下来吧?
韩希彻脸色一沉,“她没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自己?”向槿诺这才感觉到右腿又狠狠地痛了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联想,脸色煞白,“我……的腿,没有了吗?”
看到她那副想哭又不敢哭的可怜样子,他心里一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如果下次你再做出这种冲动的事情来,说不定真的会没有。”
“那,要多久才可以走路?”向槿诺含着眼泪,可怜巴巴地看向他。
“医生说,至少要三个月才可以,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不可以再碰撞到了。”福婶看着她腿上那厚厚的石膏,心疼地说,“对了,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
“不必了!”
二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被接回家的话,他至少会有三个月看不到她,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容许发生的。
“爸妈知道的话,一定会很担心的吧,反正只是三个月而已,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势,所以没问题啦。”向槿诺安慰福婶道,“而且,只是一条腿不能动而已,其他的地方都没问题啊。”
韩希彻低低的嗯了一声,抓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先让福婶留在这里,我先回去公司处理一下其他的事情。晚上会再过来。”
“哦。”向槿诺抬头,在对方转身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他的眼底有两抹淡淡的乌青。
正在幻想韩希彻变成熊猫的样子时,福婶叹气,有些心疼地说道:“少爷昨天在这里守了一晚没睡呢,少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那么着急慌乱的样子,又流了那么多血,今天还得赶回去工作……”
“流血?”向槿诺敏锐地捕捉到了福婶话里的关键词,可是,她并没有看到韩希彻身上有什么伤口啊,怎么会流血。
“啊……”福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架不住向槿诺的再三追问,才不得已说,“你昨天流了好多血,做手术的时候,是少爷输血给你的,到底输了多少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少爷那么疲惫的样子,大概是不少吧。”
“对了,少爷不让说的,你可不要告诉少爷是我说的。”说完,福婶又叮嘱了她一遍。
他……给自己输了血?她抚摸着自己手腕上还贴着胶布的地方,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