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这才乖乖地爬到杨玉当面的榻上坐下，自己从八宝攒盒里挑稀饭的点心吃。

杨玉笑道：“这是念书累了？”

大河插嗫：“念书有什麽累的？”

其实他读了两天便有些后悔了，想压人一头，没想到念书那么费力；想着外公教他，必定会放水，没想到……

没想到自从母后回宫，外公便变了！

外公不宠他了！

外公此时变得可严峻了，问为什麽便是让他好好念书，遥远保护母后和弟妹。

大河还不懂卫淮的高瞻远瞩。

——自古女人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此时所有的情深意笃，可否熬过时光沧桑，谁也没有提前跑到前面去看看。

与其赌帝王的心，不如有全部的背景。

卫淮此时自己撑着女儿，遥远只能靠大河，因此对大河自然严峻乃至刻薄。

杨玉晓得大河插嗫，也不点破他，反而赞道：“别人念书都寒苦含泪，大河先天异禀，不愧是太子。”

大河被夸赞得像只骄傲的小公鸡，脖子扬得高高的，殊不晓得自己嘴角还带着点心渣子。

众人看着他的神志都忍俊不禁。

他喝着牛肉汤吃着点心，杨玉便提起他来之前的话题，道：“鱼儿，你去和我娘说一声？不，或是月见吧，我怕鱼儿沉不住气，直接撕扯起来。”

月晤面色闪过不自然，道：“我，我有点事儿走不开。娘娘要不让别人走一趟？”

杨玉内心奇怪于她的反应，面上却半点没有表示出来，笑道：“那便鱼儿去吧。鱼儿，你万万别露出来。”

“晓得晓得，”薛鱼儿摆摆手，“我又不傻。”

大河喝着牛肉汤，不由得道：“母后，你想找外婆做什麽？”

杨玉笑眯眯地拿起帕子替他擦拭嘴角，道：“让你外婆带着你云儿姨进宫陪我说话。”

“哦。”

过了一下子，月见和薛鱼儿都出去了，大河对宝儿道：“宝儿姨，你先下去歇着，我有话想独自和我娘说。”

宝儿看看杨玉，应声退下。

“说吧。”杨玉好奇地看着谨慎其事的小兽，起劲禁止自己想伸手捏捏他肉嘟嘟腮帮子的感动。

“母后，别让卫云进宫！”大河流。

杨玉一惊，莫非有人和他说过什麽？或是他自己发觉到了什麽？

大河流：“她不是善人。”

“为什麽这么说？”

大河以为宝儿没和杨玉说，也不想出售她，便含混道：“我觉得她不是善人，我觉得她想和您抢我父皇。”

杨玉笑了：“那你说，我该连续躲着她走或是想办法把她的狐狸尾巴逼出来，尽快了却呢？”

“母后，您晓得？”

“我晓得。你又是怎么晓得的？”杨玉笑问，“你要是不想说也不要紧。”

“我偷听宝儿姨说的……”

杨玉听他说完，笑道：“宝儿也报告我了。我还想着怎样让你防着卫云，又不露印记。此时看来，是我多虑了。”

大河早晓得，却连续隐忍不发，她有什麽好担忧的？

“您也要当心。”大河流，“这件事儿，您或是和父皇说一声，让他内心有数。”

“嗯。”杨玉看着全面的儿子，不由得想，怪不得别人都说要生儿子，这么鬼马精灵的儿子，宫斗的好副手，谁不稀饭？

薛鱼儿很快回来，说卫夫人答应了，过几天便带卫云进宫。

杨玉摩拳擦掌，便等着卫云上门出招。

当她把决策报告秦谢舟的时候，后者眼睛闪了闪，很快恢复如常。

秦谢舟逗她：“孩子的愿望，你便知足了吧，今晚便来。”

杨玉：“……”

这个色胚！

秦谢舟看着她气冲冲的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大河呢？”

杨玉没好气地道：“带着子陌和伊人去御花圃跑了，拘着他读了一上午的书，需求出去撒撒欢。”

秦谢舟笑道：“我们也去转转？”

“好。”

两人联袂出去，并没有要别人跟从。

薛鱼儿出去找她新认识的侍卫“笼络感情”去了，屋里只剩下月见和宝儿。

“月见，你有苦衷。”宝儿看着她，一针见血地道。

月见垂眸：“我阐扬得这么吗？”

宝儿道：“那看起来我没有猜错。你要是不肯意说，我也不问，便是别这般魂不守舍，娘娘会看出来的。”

“嗯。”月见点头，放动手中方才拿起来的针线活，长长地叹了一口，抬头看着宝儿道，“你希望怎么办？你和袁傲的事儿。”

“还没有想好。”宝儿道，“走一步看一步。我不稀饭触碰目生人，因此面前来说，便和他凑合着。”

不是每个人都有薛鱼儿那般的热忱和精力，能不断地从认识和触碰新人的历程中寻求快乐。

“也行吧。”月见道。

她到底没有说出困扰，在自己想清楚之前，她不想被任何人建议。

“我今日不回来了，留在宫中。”宝儿又道，“你记挂你娘，便回来看看吧。”

月见想了想，面上露出纠结之色。

她的确想出去看看母亲，最近她每次回来，母亲都在她眼前落泪，翻来覆去地便拿她的婚事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