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好说。”薛鱼儿道，“男子这种东西，有几个能受得了诱、惑的？再说，自己碗里的肉不赶紧吃，那不是等着别人来抢吗？偶然候肉自己也做不了主啊！皇上可比唐僧肉金贵多了。”

卫夫人被她逗笑，指着她道：“你这张嘴啊……”

“姑母在吗？”里头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声，声音无邪绚丽。

婢女道：“老汉人在招呼来宾，云姑娘您稍等一会儿。”

卫夫人性：“云儿进入吧，也没有外人。”

话音落下，帘子被掀开，一个十四五岁神态，梳着灵蛇髻的姑娘欢畅地进入，脆生生地道：“姑母！”

薛鱼儿有些惊奇地看着她。

她穿着鹅黄色的褙子，朱皓齿，明眸善睐，微笑光耀，嘴角酒涡浅浅，看起来最娇俏可爱。

卫夫人对她招手笑道：“快过来，这是你表姐身边奉养的老人，你叫一声鱼儿姐姐。鱼儿，这是卫云，我长兄的幼女。”

薛鱼儿虽说惊奇，却或是站水不漏地施礼，笑道：“见过云姑娘。”

卫云笑眯眯地扶住她道：“是鱼儿姐姐，我早便听姑母提起你，说你是表姐身边最得力的人。”

说话间，她把腰间翠绿的翡翠双鱼玉佩解下来道：“姐姐别嫌弃，拿着玩吧。”

薛鱼儿笑道：“那我便感谢云姑娘犒赏了。”

“我不晓得姑母这里有来宾，要不我便不打搅你们了。”卫云道。

“我算什麽来宾，”薛鱼儿笑声爽朗，“我来老汉人这里讨赏呢！”

卫夫人笑了，也没把薛鱼儿当外人，问卫云道：“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衣裳金饰都选好了吗？”

卫云表情红了红，道：“京城里好东西太多，我都眼睛不够用，选了四身衣裳，两套头面。”

薛鱼儿如此所思。

卫夫人笑道：“我再给你挑一些金饰，也凑合够用，回头有空我陪你出去再买一些。”

卫云道：“姑母最疼我了！”

“你先回来尝尝衣裳，我和鱼儿说说你表姐的事儿。”

“好。”

等卫云离开，薛鱼儿忙问：“老汉人，我们贵寓，什麽时候多了位云姑娘？”

如果这几年新添了位姑娘，她也应该晓得啊！而且哪会一下子便长这么大？

旁支的，一定是旁支的。

没想到，卫夫人却道：“要是别人我少不得掩盖一二，在你眼前我也便不说瞎话了。这是我老大在里头生的，家里人都不晓得，前年才认回卫家的。”

薛鱼儿目瞪口呆，不是都说卫家家风清正，极少纳妾的？

这下厉害了，直接出来个养外室的，真是丢人。

“我们大老爷……呵呵……挺厉害的。”薛鱼儿摸了摸鼻子道。

一下子便整出来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卫夫人何处听不出她说的反话，摇摇头道：“家丑不可能外扬，对外说的是云儿是我大嫂亲生的，只是身子不好，因此连续没有让她见人。”

薛鱼儿暗道，真是掩耳盗铃，莫非如此卫家其他爷们不会有样学样？

在里头糊弄，府里粉饰平静？

说实话，她有些不好受。

薛鱼儿连续把自己当成杨玉的娘家人，见她娘家如此，有种替她委屈的感觉。

——如此的娘家，多拖后腿。

从前薛鱼儿连续揄扬，卫家家规便不容许纳妾，因此卫家女儿出嫁也如此请求，不移至理。

此时她觉得自己被打脸，以后还如何用如此的话保护杨玉？

卫夫人何等伶俐又何等了解薛鱼儿，猜测出她心中所想，叹了口道：“我也是不赞许的，我爹很稀饭云儿。我回卫家住的时候也察觉这个孩子无邪绚丽，是个让人疼的孩子。”

“云姑娘进京是为了看您？”

话虽说如此说，薛鱼儿内心却觉得事儿没有那么容易。

卫夫人给卫云计划衣裳金饰，反应是计划带她见客的。

卫夫人性：“谁也不是傻瓜，因为云儿的原因，卫家也颇受诟病。我爹让人把她送到我身边，让我在京城给她找个夫家。”

京城和卫家隔了十万八千里，想打听卫云其实的出身也不容易，比较来说更容易充任嫡女找个好归宿。

看起来，卫云是真受卫国公的痛爱。

而且据薛鱼儿调查，卫夫人好像也颇为稀饭这个后来的侄女。

她和卫夫人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夫人对云姑娘也颇为上心呢！”

卫夫人点点头，“是啊，她回卫家的时候，便好是我在的那段时间。她生母逝世，无人可依，我老大这才和父亲奏明，把她接回府里。我也不稀饭她，后来察觉她纯真无邪，待人又一片小儿之心，和府里所有人相处都极好，特别我父亲特别稀饭她，便也慢慢承受了。”

而后也稀饭上了……薛鱼儿在心中增补道。

“后来玉儿出事，回京之前，所有人都劝我放宽心，仅有她个傻孩子，什麽都说不出来，便是陪着我连续哭。”卫夫人想起从前不由笑了，“我进京后，也是她三天两头给我写信，不敢问玉儿的环境，不晓得说什麽又冒死找话说，我看着都觉得心伤。我没心境复书，她自己便连续写，连续对峙到玉儿回来。”

薛鱼儿赞道：“这件工对立峙三五日，一两月都不难，不足为奇的是对峙了这一两年，云姑娘有心了。”

卫夫人笑道：“是啊。后来我才晓得，非但对我，对府里其别人，从上到下，但凡她晓得别人有什麽难处，一定尽心勉力去帮。这个孩子真是个好的，我便怕她太纯真，以后被人婆家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