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他立马感觉到卫云气息有些不稳,表情也好像羞红了。
卫夫人性:“你还记得你点的状元吗?”
“闵幼禾吗?”大河问。
说起来,他和这闵幼禾的确有些渊源。
殿试的时候,闵幼禾和另一个人阐扬都不错,因为秦谢舟彼时经称病,因此朝臣们为了点谁为状元争得不可能开交。
大河选定了闵幼禾。
过后卫淮问他为什麽要选定闵幼禾,他说因为闵幼禾看起来顺眼。
卫淮左袒他,觉得外孙说什麽都是对的,因此并没有叱责他以貌取人,只是叮嘱他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件事儿。
大河却道:“我不或是个孩子吗?不率性才奇怪呢!”
卫淮无话可说,内心却美滋滋地觉得自己这个外孙将来定然不得了。
也是因为他回家反复念叨这件事儿,因此卫夫人对这件事儿记得最清楚。
听大河也记起来了,她笑着点点头道:“便是他。”
“他怎么了?获咎外婆了?”
“没有,没有。”卫夫人连声道,“你找个捏词,让人把他叫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大河看看卫夫人,又看看含羞带怯的卫云,好像弄清楚了什麽,挥挥手叫来个侍卫去喊人了。
卫夫人又指了指树影的暗处对卫云道:“你先去那边暂避,我问问他。”
卫云拧着帕子,半吐半吞。
卫夫人好像看破了她的杨忌,笑道:“安心便是,不会说出你来的,我便是摸索一下,不会多说。也……让您好好看看他,别仓促间看走了眼。”
卫云酡颜一片,不敢再说话。
大河摸了摸鼻子,觉得这件事儿真没意图。
人是他喊来的,便算装腔作势,他也得装一装见见闵幼禾。
很快,侍卫便带着一个男子走来,便是新科状元闵幼禾。
闵幼禾身高七尺多余,苗条的眉毛斜飞入鬓,一双桃花眼潜藏星光,气质温文尔雅。
大河却触碰惯了武将的粗豪以及卫淮如此的魏晋风、流,觉得这个闵幼禾有点……娘,这并大概碍他觉得闵幼禾看起来顺眼。
长得好看,不管男女都令人赏心悦目。
闵幼禾瞥见卫夫人在一旁只是短暂惊奇,很快便反应过来,躬身施礼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卫老汉人。”
卫夫人越看面前的青年才俊越顺眼,内心悄悄的奖饰侄女的眼力,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闵状元多礼了。”
闵幼禾儒雅一笑,眼光垂下,投向大河。
卫夫人见状便道:“是我让大河把你请来的。”
闵幼禾忙施礼:“不知夫人找闵某何事?”
卫夫人拿着帕子掩而笑:“都说新科状元才貌双全,我适才和太子提了一句,问他哪一个是你,没想到,他直接让人把你请来了,倒是我叨扰了。”
闵幼禾听见如此的原因,内心有些无奈,一来卫夫人身份高贵,二来她说话的时候平易近人,态度便像家中尊长,倒也生气不起来。
“夫人谬赞。”
卫夫人继续不动声色地套话:“听说闵状元是鲁东人,鲁东不愧为圣人之乡,虽说无缘得见圣人,从闵状元身上也能看出圣人风韵。”
闵幼禾何处敢跟先贤比,忙谦虚几句。
卫夫人又道:“我稀饭鲁东人,爽利率性。冒昧问一句,闵状元家里不晓得做什麽谋生的?”
闵幼禾恭谨道:“回夫人,闵某家里世代务农,家道清贫,父母早逝,长兄拉扯弟妹四个艰苦讨生活,闵某是家中老幺。”
卫夫人惊奇:“看你这通身气魄,我竟看不出你出身寒门。”
这话一点儿也没掺杂水分。
闵幼禾何处像寒门子弟了?不骄不躁,喜怒不形于色,面临皇宫的奢侈和众多王公大臣的气焰,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怯意。
此时在大河和她眼前,闵幼禾说话也是点水不漏,言行活动皆让人挑不出弊端来。
卫夫人乃至反应了大河为什麽执意点他为状元,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吐露着一种洁净的令情面不自禁想靠近的气质。
闵幼禾眼中露出笑意:“日子极端清贫,闵某幼时的印中,也是食不果腹,衣衫褴褛,最狼狈。后来长兄娶了嫂子入门,嫂子贤慧能干,把一家的日子支持起来,家中景况逐渐好转。稍多余粮,嫂子便执意把我送去念书。”
卫夫人看着他谈及嫂子时候眼中露出的神采,不由得问:“你嫂子,是……什麽身份?”
闵幼禾道:“嫂子只是隔邻村的秀才之女,从小在村里长大,知书达礼,最能干。我们全家高低,没有不敬服她的。”
卫夫人便稀饭这般飒爽能干女人,不由赞道:“的确值得人敬服。另日你嫂子如果是进京,带她到府里来,让我好好看看如此的奇女人。您好好尽忠皇上,遥远给你亡母和嫂子都挣个诰命。”
闵幼禾清凉的脸上露出可贵的轻松之色,拱手施礼道:“多谢夫人策动。”
卫夫人看了看隐在树影之中,险些和黑夜融为一体的卫云,倏地道:“既然你经功成名便,也该让家里人进京看看你。”
闵幼禾平安道:“闵某此时俸禄微薄,乃至还要靠家里扶养,要让家人进京,也要花消兄嫂积贮……所以要等我裕如些,用银子接家人进京才好。”
卫夫人明了地道:“你刚授官,才七品而,的确俸禄微薄,京城中,居住大不易。遥远没事,可以来府里走动走动。”
“多谢夫人。”闵幼禾半点没有露出欣喜如果狂的神采,让卫夫人高看他一眼。
卫夫人性:“天色不早了,大河,让侍卫送闵大人回家吧。”
闵幼禾忙施礼表示感谢,见机地退了下去。
“还烦懑过来?”卫夫人对着树影笑道。
大河早便等得不耐性了,道:“外婆,我先去找父皇母后了,您慢走。”
说完,也不等卫夫人说话,他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树影中的卫云脸上露出一抹惊奇之色——闵幼禾家里,是如此吗?那她当日所闻所见……是她猜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