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放的当代，女法医许多人都承受不了；更何况这是封闭封建的传统。

“我晓得。”欢歌道，“夫人，我不想嫁人，也不想回家，我要秉承祖父的衣钵。祖父不让我爹和叔叔随着他学，其实我晓得，他是想有人秉承祖业的；他过得太难了，祖母又厉害，因此他到底退缩；我不怕，夫人求求您，让我去做吧。我胆量大，从小听祖父讲了许多仵作之事，我可以的。”

杨玉没有立马答应她，她有些扫兴，或是随着卫夫人回来了。

薛鱼儿蹦蹦跳跳追着杨子陌进入：“夫人，您便答应小丫环呗，听得我在里头都发急了。您能行医救人，她怎么便不能做仵作协助断案了？谁说女人不如男？”

“不是不相信她，只是觉得她太小了，又因为宋仵作逝世，内心难过。现在的话，做不得准。而且也得思量她的出息，那条路，对女孩子来说太苦了。当她三四十岁，形单影只又倍感落寞怎么办？”

“话也不能那么说。”薛鱼儿不平气，“您都嫁出去了，人家怎么便嫁不出去？”

杨玉：“……我为什麽嫁不出去？”

“那人家为什麽不可能？”薛鱼儿道，“瞎猫还能碰到死耗子呢！老天爷自有放置，您瞎担忧！再说，谁说不让半路后悔的？不测试必定后悔，测试了后悔，我们再改。有夫人在，多大点事！别说以后您能不管她，您这心软的，做不出来！”

看欢歌，对家人多有怨念，对宋仵作却极尽牵挂和尊敬。

在内心深处，杨玉何尝不钦佩她的选定？

如果过段时间，悲痛散去后她仍然对峙如此，杨玉决意周全她。

查案这件事虽说交给了大理寺，秦谢舟自己也不得闲，找了周疏狂查宋仵作的死因，又找温昭一起剖析。

周疏狂道：“杨玉可真敢，开棺验尸的事儿她都想得出来。”

秦谢舟反相稽：“比起尊夫人对付你的手法，或是差远了。”

周疏狂也不生气，反而沾沾自喜道：“现在我要当爹了，你却还猴年马月。”

“没有内人，你能这般自满？”

再说，当爹有什麽值得自满的？他早便当上了，秦谢舟垂头看着脚下转来转去，时时咬咬他裤腿的杨子陌想道。

周疏狂此次不敢说话了，的确还要仰仗杨玉。

秦谢舟见他总算恢复正常正常，这才拱拱手道：“有劳了。”

“我也有一件事儿找你协助。”周疏狂哼了一声道。

“又是你不可能器的小舅子，对不对？”

“是他。”周疏狂道，“他现在在太后宫中。”

听见太后两个字，秦谢舟的眉头险些是刹时皱紧——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在佛堂里还不安本分。

“别动他，让他轻易在世；也不要让他被重用。”周疏狂道，“这是白眼狼，得道放肆，会反咬一口。”

他完全不会想着姐姐忍辱负重扶养他，完全不会想着姐夫前半生所有家财都被他挥翟一空；他想的只会是姐姐和姐夫逼他废了自己。

秦谢舟道：“我劝你还鸡犬不留，人留着，早晚都是祸殃。”

“她没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