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陌慷慨地围着秦谢舟转来转去，前蹄搭在他膝上，奉迎地舔舔放在膝上的手背。

秦谢舟笑着哈腰把它起来放在怀里，垂头问：“有无好好保护你娘？”

“汪汪汪！”杨子陌表示自己有。

“还得多吃肉，这一年长了不少。”秦谢舟想想又道，“下次你娘藏起来不让我找到的时候，你得记取，找到我才有肉吃。”

杨玉：“……”

正不晓得说什麽好的时候，里头传来了文韵身边婆子和来喜说话的声音。

“来喜啊，适才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你们这里乱糟糟的？哪来的男子？”

来喜拿起扫把装作扫地，直直地道：“你听错了。除了两个将军，哪来的男子？”

这妻子子碎嘴又爱打听，真讨厌。

要不是听女士说，她主子可能给秦将军生孩子，她早便把人打出去了。

她们在里头说话，杨玉顿时找到了话题。

“大哥，秦将军和你一起回来了吗？”

秦谢舟：“……没有。”

“哦。”杨玉托腮，兴致勃勃地道，“那你听说了秦将军的事儿吗？他有个儿子了，嘿嘿，假的啊？”

“假的。”秦谢舟面无表情地道，不要脸地自我褒扬，“他洁身自好，不是谁都能看得上的。”

“哦……我之前看文女士的态度，也觉得其中有隐情。”

秦谢舟道：“管别人的事儿做什麽？和我说说，这一年多，你都在做什麽？”

杨玉道：“在白云寺，你去过的。没什麽事，吃吃喝喝看看书，后来便被刘八娘弄到了京城给翟夫人治病。对了，你必定想不到吧，她们俩是亲姐妹，啧啧……”

秦谢舟悄悄的想，我的确想不到，我查到了。

早晓得刘八娘还敢牵强她，便应该早点修理了。

转念一想，那样他也找不到她了……便觉得刘八娘也不算罪无可恕。

“啊，很晚了，要宵禁了吧。大哥你快走吧！”杨玉听见里头的打更声才惊道。

她流了个鼻血，时间也流走了。

“没事，我今晚不走了，在杨缎令那边对付一晚便行。”

“哦。那你也早点回来歇息……”

“你困了？”

杨玉：“……我还好，你……”

“那便再说一下子，我不困。”

杨玉作息规律，其实困了，大约也可能因为她被秦谢舟拍得头疼了，她坐在床边听着秦谢舟说贵州的事儿——后者其实也是找不到话题了，而后慢慢便过去了。

秦谢舟轻轻把她放倒在床上，坐在脚踏上，傻傻地看着她，嘴角噙着自己都没发觉到的笑意。

他回来了，她也在，这是很女人的奖赏。

什麽旅程困乏，在见到她的一刹时，全部都云消雾散。

她在，便是心安处。

他也最确认，他稀饭她，与她的长相并没有什麽干系。

便是从前她为了自卫锐意丑化自己，他便经开始萌发对她的稀饭，只是其时惘然，并不晓得自己内心的其实心思罢了。

杨玉的美貌，于他而言是运气特别的奉送而。

欢喜，只是赠品。

他稀饭的，是她这个人。

秦谢舟在漆黑中踽踽独行，以为自己早习惯如此的暗无天日。

等她将一束光照到他的人命之中，他才清楚，他内心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光的渴望。

她是他的光，是他的救赎，是他今生能看到复活的唯一希望。

和她在一起，不必疆场和鲜血麻痹自己，不必在无际的虚无中渐生对人生意图的质疑；她在，看着她忙繁忙碌，明朗光耀，便使是做饭、制药如此的平凡小事，配上她灵活的脸，不间断的碎碎念，他心中也会觉得被生活之乐填得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