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被秦蓁囚禁在龙虎山时,秦蓁见他日日练习书法便缠着让他教她。
他不肯,她就一直待在竹林小筑不回去。
“宁之,你教我写我的名字好吗?我爹说,我的名字来自一首很美的诗,好像叫逃什么蓁蓁。”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对,就是这句诗,宁之,你教我识字好吗?”她恳求他。
鬼使神差的,他没经住她的央求,做了这辈子最让他头疼的事。
“秦蓁,跟你说过你多次了,笔不是这样拿的,还有,下笔之前,你心里能不能有一个数,不要写出来每个字的大小都不一样。”赵承瑾从未见过这么难看的字,就连刚学写字的三岁稚童写出来的字都比她写的好看。
然而当事人却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她咬着笔头小声道:“有这么差吗,我觉得挺的,至少看起来像字了。”
“没见过像你这么不求长进的人。”赵承瑾视线从那不止是何物的纸上移开,抬眼正好看见她嘴里正咬着笔头,面色不由一沉,伸手把她嘴里的毛笔夺下来,嫌弃地仍在一旁,“你知不知道这笔有多脏?”
他在笔架山上重新拿了一支笔蘸上墨递给她:“来,你再重新把这几个字练一练。”
“宁之,可以明天再写吗?我今天手好痛。”秦蓁说着,故意在他面前揉了揉手腕。
哪知赵承瑾却对她的诉苦视而不见:“你不说说了要学写字吗?怎么,这点苦都吃不了。”
“我不是吃不了苦,我是静不下来。”秦蓁苦着一张脸道,“你要是叫我练武打架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这写字太难了,再说我都会认一些字了,还能写诗,写自己的名字了,这够了吧!”
放下手中的笔,赵承瑾怒道:“当初是你缠着我要学的,现在说不学的也是你,秦蓁,你就不能多点耐心,不要做什么都半途而废好吗?”
“我没有半途而废,是我真的尽力了。”她打小就没碰过这些文人用的东西,如今能写出自己的名字已经是天赋异禀,“宁之,你难道不觉得我写的这些字都会有特色吗?我敢保证,这天下只有我能写出这样的字来。”
“对,因为最丑的字都被你写出来了,再也没有更丑的了。”赵承瑾没好气地看着她,心想这世上也再也没有比她脸皮厚的人了。
…
赵承瑾拿着信纸,垂眸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这些字全是他教给她的,虽然到她手里立即变了一个样,但他还是认得出是秦蓁的笔迹,因为只有她才会倒着写这些字的笔画。
脑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但又被他否定了。
不可能,他找到她的时候,她的心跳已经停止了,身体也已经僵硬。
秦蓁坠崖的底下是一个寒潭,他曾在那个崖底的寒潭里寻了三天三夜才发现她的尸体。那是她整个人被寒水泡得发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貌,身体上全是伤。
任由他喊破了嗓子,她也不会再应他一句。
她死了,是他亲手埋葬她的,她不可能还活着,这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假冒秦蓁?
苏子谦见赵承瑾收到这封信后,整个人就不对劲起来,不由疑惑:“宁之,这几个字到底什么意思,你看到这封信为什么这么惊讶?”
赵承瑾垂下眼,手心一紧,将信纸紧捏在手里:“这些字没什么意思,是写信之人是什么意思?”
“你认识写这封信的人?”苏子谦问。
“不认识。”赵承瑾回答。
“不认识你为什么看到这封信这么惊呀?”
“因为写这封信的人已经死了?”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