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下班后,宫月怜站在宫家的宅子门口,百感交集。
宫家的佣人,已经都遣散了,只是找了个保安,在门口看着。
保安得了消息,开门让宫月怜进来。保安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眼睛半眯着做门口,好像随时要睡着。把宫月怜放进去之后,他就坐在椅子上,继续打盹。
他并不知道面前的女孩,曾经是宫家的千金大小姐,最风光的时候,宫家有七八十个佣人,衣食住行,都有专门的人照顾。
后来就维持一个月,宫月怜自己受不了,爸爸,这样我跟坐牢一样,一堆人围着我,我得端着,装着。在家里,比外面还累,都不敢随意坐沙发,随意跑动,随意吃饭。
宫福强才作罢,后来才留下十几个简单的佣人,十几个保镖,维持日常的生活。
没想到,以前那个风光无限的宫家,现在就变成这样。踏入花园,地上都是落叶,和残败而落的花,一个小池塘,上面都是绿油油的绿瓢,早已看不到底下,是否还有小金鱼。
在花园的今天,那座曾经被灯光围绕、辉煌无比的宫宅,现在却好像鬼屋一样,阴森森地,好像随时会扑出什么不明物体。
初冬来临,风中瑟瑟,让人一阵阵的凉意。
宫月怜今天是请假了的,她穿着自己日常的衣服,白t牛仔裤,外面搭着长的工作服。冬天的萧家佣人服装,变成上半身,是短款厚长袖女佣服,还是跟日系有点像,围着小围裙,下半身是黑色工作服,外面再嗒黑色的小西装。
宫月怜今天外面套着黑色的小西装,她拿起地板上,被遗弃的扫把,把落叶扫在一起。尘土扬起,让她很是难受。于是她慢慢地扫着,扫到一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园的正中间,变得明洁了起来。不过一旁还是有很多垃圾。她找不到袋子,装起来,只能作罢。
算了,还是放这里吧,很快又会脏掉。宫月怜自言自语道,慢慢地走到宫宅,打开大厅一旁的灯,却发现亮不起来。
她只能出去,找那个眯着的老保安,问电闸在哪里。
那老保安听了半天,才有点清醒,透过他混浊的眼睛,许久后才有点清明,好像在宅子的右边。
宫月怜只能自己回去,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那个电闸,一打开。
一瞬间,宫宅像被仙女施了魔法一般,一下子,所有的灯都打开,透过玻璃外墙,可是看到大厅和二楼的练琴室,最是明亮。
曾经,她父亲说过,每天下班回来,看到在那里弹琴的你,小小的样子,可爱的模样,就觉得一天根本就不累。
宫月怜笑了,想起那个画面,一定很傻。她总是练习几首曲子,就要赖在一旁的地毯上,看漫画书。有时候请的钢琴老师很生气,却敢怒不敢言。
宫月怜想象自己是父亲,那个恶劣的单纯女孩,让他哭笑不得,却想护在手里,一辈子。
希望她能一直,这么笑下去,不要经历外面的风雨,不要为一点钱出卖自尊。不要为了家人,小心翼翼地跟自己的仇人,紧张地住在一个屋子里。
不用每天五点就起床,手在冰水里被冻得长疮,晚上却只在被子里,摸着自己的手,自己安慰自己,没事的,手,你很厉害的,不疼,不难受,等脱落了就不疼。
不会离开家人、朋友,一个人在四面环敌的地方,如履薄冰,艰难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