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好来得太突然,还没有得到确立,他们又是真的和好了吗?这也太不可思议,没有逻辑了。毕竟就是今日上午,男人还故意惩罚她来着。
生怕它下一秒就直接消失的苏清欢,小心翼翼的向南寻卿看去,问道:我们真的和好了吗?那些事情,你是不在意了吗?
南寻卿拿着勺子的手忽然顿住,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说:来,先把这些喝了,暖暖胃也是好的。到了睡前,丫鬟会将补药带来,你应是能舒舒服服的入睡。
在没有得到确定之前,他们之间仍有各种决裂的可能,她害怕极了这种失而复得,再度失去的感受了。她想要一个回答: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了
你在害怕?南寻卿挑眉看向她。
对。我害怕,控制不住的恐慌。害怕这种不确定因素,下一秒就发生了变化,连带着你对我的好,一起通通消失不见。苏清欢说着,就垂下了脑袋,活像是被人欺负的小兽。
就见南寻卿一言不发的继续给她喂药,并没有打算回答苏清欢的问题。
气氛尴尬了许久,一直安静,直到南寻卿出声说话,才打破这份宁静:我最后还是输给了你,即使条条框框摆在眼前,即使你做了不可挽回的决定,即使我真的受到了伤害。可我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不顾一切奔向你。
末了,他目光如炬,缓缓定格在了苏清欢的身上,与她对视起来,眼眸里承载的全是复杂。可是,我到底不是真的神祇,我做不到胸怀一切,我做不到无视你做了什么,做不到忽略那些不堪的过往,做不到忘记我最亲近之人的离去。
请原谅我,还没有真的走出去。
这还是他鲜少对一个人长篇大论呢,除了第一次对苏清欢表露心迹时,而现在就是第二次。
苏清欢听罢,瞬间垂下了脑袋。她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好自私,想得太美妙了。凭什么伤害一个人之后,还要他对自己恩爱如初呢?如果误会解除,是不是代表一切都还有转机?
寻卿,其实容贵妃可能还活着苏清欢惴惴不安的抬眸看向少年,看到他错愕的表情,心里一喜:他这是听进去了?
她正准备开口解释呢,就听南寻卿说道:你怎么不说,其实这件事情不怪苏立呢?
这回轮到苏清欢错愕了,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很显然南寻卿一点儿也不相信。
南寻卿:求求你,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我好不容易暂时淡忘过去。
话音一落地,南寻卿丢下一句:临睡前,应该有丫鬟来给你送温补的药来。
眼见他就要离开,苏清欢下意识的就直接伸出手,小心的攥紧他袖子的一角,弱弱的问道:如果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会后悔我出嫁那天,你没有出现过吗?你会后悔对我说的那些话吗?后悔那些姿态,那些伤害吗?
突然,南寻卿的身形顿住,他久久伫立在原地,眼睛看向门外深邃的夜幕。可是,真的有那么多如果吗?如果有,我宁愿有,宁愿悔到肠子青,后悔一辈子。我也不想心有心魔,忍不住靠近你,又不能靠近你。
忽然,苏清欢松开了手。她这才真的明白,深刻的明白,南寻卿的那句我远比你知道的,想象的还要爱你。原来,他背负的挣扎和难受没有比自己少一分一毫。
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苏清欢也明白了,她担心的不确定因素还是发生了,他们暂时是回不到上两个时辰那样甜蜜了。
不多时,就有丫鬟端着温补的药汤走了进来,还对苏清欢嘱咐道:王爷说了,他今晚应是在书房处理政务,时间应是不早,您就先休息,然后盖好被子,特殊时期不能着凉。
喝干净最后一口苦涩的药,苏清欢牵起苦涩的笑容,笑道:好。现在南寻卿有多温柔体贴,她就有多难受。
啊啊啊啊啊啊!马了个把子!为什么要让我做这该死的选择?一个苏家,一个南寻卿!无论舍弃哪一个,都等于是要了我半条命啊!
她才怀疑人生的嚎完,下一秒,肚子就不安稳的抽筋了,她有气无力的干嚎:疼啊
侍候在南寻卿身边的左季,看着一脸阴云密布的自家主子,不禁又陷入了沉思,暗问:主子这是又又又怎么了?
他斗胆,困惑的问道:主子,您不是两个时辰前还好好的吗?还高高兴兴的为苏三小姐煮红糖水来着呢。
预想中南寻卿的冷冰冰,满是嗜血意味的眼神杀并没有出现。他只是眉头紧蹙,沉吟了一会儿,说:心里住着一只魔兽,越是靠近苏清欢就越是难受,一难受就方寸大乱,不知道会对她做些什么。还是离她远些为妙,对她好对我也好。
左季突然一个福至心灵,他想到了什么,对南寻卿说道:当初,您去齐衡那里,不是中了心魔诅咒吗?只要苏清欢一日替您杀母仇人讨回公道,只要您一日处于挣扎之中,您就会抓心挠肝的难受。起初您中了心魔,还暴走了两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