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无惨的事情能(2 / 2)

仅仅为了晒太阳,这份毅力倒是无人可及。

鸣女当然不可能仅仅因为太宰的威胁就将他放进这里,唯一的可能性是鬼舞辻‘允许’了他这种行为。或许在鬼舞辻无惨看来,就算太宰将这个实验室全砸了也无伤大雅。一千年他都没能找到代替蓝色彼岸花的药物,或许早就对这研究充满了失望。

对无惨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实验‘材料’就是太宰治本人,后者无论行动多出格都不会受到惩罚和指责。就像是养宠物的主人家心情极好的时候无条件的纵容,哪怕他将人类带进无限城也只不过是收到了不痛不痒的警告。

太宰并不是个蠢货,他不会对无惨的实验室造成不可修复的损坏。相反,他来这里正是要履行与无惨交易中的一项。

“找到纸笔了,”织田举起手中空白的本子,他就是完全没有自己在反派boss老巢里的自觉,将偷纸这件事兢兢业业地贯彻到底。

太宰好像很好奇似的扒在石英质的器具边上看,这些东西一看就造价不菲,也不知道无惨是从哪里坑蒙骗拐来工匠替他打造的。

“这里的设施好先进啊,”他感叹道,“如果传播到外界去,恐怕后世所有的教科书上都要写上‘伟大的生物研究先驱鬼舞辻无惨先生’的研究成果了。然后就会有八卦野史讨论无惨先生传说中是食人鬼,想想就很有意思呢。”

他揭开蒸馏设备的盖子,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针,刺破皮肤,将血珠滴进锥形瓶中。血色在水面上晕染开来,构成恍若水墨画的奇特形状,但是不多时就彻底散开了。

这些血甚至不足以让瓶子看起来变成浅粉色。

鬼舞辻显然并不知道太宰所具有的‘血鬼术’实际上和血和鬼都没有半点关系,是与生俱来的异能力。如果要从研究细胞的角度来研究太宰的血液,一定是一无所获的。

从离开太宰体内的那一瞬开始,那些血就失去了异能力无效化的最基础发动条件——那就是太宰治本人。并非是生理结构上造成的异常,而是通过‘精神’的某种表达方式而形成的、最适合拥有者的能力。

是为人间失格。

他们退出实验室,鸣女已经又铺好了回到太宰房间的回廊。但是在无限城内,反正又无事可做,就干脆像散步一样慢慢地走。

“啊,那根横梁看起来真结实——”太宰的话音未落,他指着的那根横梁就好像受到了惊吓,快速地扭进光滑的天花板里不见了。

显然鸣女对规避他的自杀行为已经十分熟练,甚至都不需要下一个提示,就能直接将吊颈健康法扼杀于襁褓之中。

“太宰!”

也只有在涉及到自杀方面的时候,织田才会褪下什么都附和纵容着应答的样子,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会骤然严肃凌厉起来。

就连面对军队的时候,恐怕织田也不会摆出这样如临大敌的神情了。对他来说,无法使太宰心中生出想活下去的愿望,也是一大憾事吧。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太宰有哪里不同了,就算在提到自杀和死亡的时候,青年的语气中也并不满盈着病态而空洞的渴望,更多的是某种漫不经心。

就好像随意地尝试着各种死法,但并不再提及‘腐化的世界的梦’这种令人听见就感到绝望的词句。

“我觉得呀,织田作,”太宰轻松地说着,“也有许多有意思的小说,偏就不写人心向善,写那些不完美的坏人,努力做着坏事、有时候搞砸了就做成好事,然后在泥潭里挣扎着活下去的样子。”

他并不是在试图改变友人的观点,确切地说,他所提及的这类书籍和织田想要刻画的杀手的一生,实际上是全然不同的类别了。织田希望用自己的人生演绎小说的结局,因此秉承不杀人的信条。

“啊,是这样没错,”织田问道,“太宰也要写书吗?”他好像为没有拿来双份的稿纸感到有些惋惜。

“正在写呢,在这里,”太宰抬手,纤细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而太宰旁观着有趣且恶俗的戏剧,将自身当做镜子,映射着周围的一切,却独独不能展现自身:如果不能将所见所闻写下来,是一件多令人惋惜的事呢。

“太宰的话,一定能做得到。”温暖的手掌覆上青年的发顶,太宰已经不与他身高相差甚远,但是仍然没有阻止他像是在哄孩子一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