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轻移,陈灏进了屏风后,入眼便是一位淡蓝色长裙的少女,趴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河水清清,清风徐徐,水波淋漓,碧波荡漾。
远处的山坡上,光秃秃的树枝上落了几只不知名的鸟儿。
荒凉的景物,万物皆凋零,唯有深褐色的树干勾勒出了一些凌乱的线条。
“我需要切脉!”陈灏轻咳一声。
这女子还戴着面纱,都不让人靠近,他就是想看,也看不到什么。
不知道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
“咳”“咳”……
栏杆旁的少女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转过身去,弯着背,用手绢捂着嘴巴,立刻有名女子端着一个盘子走过去,接过用过的手绢。
紧接着又有一名女子端着一杯茶水,喂到那少女嘴边,漱漱口。
少女止住了咳嗽,方才回过身来,晓有兴趣的打量着陈灏。
陈灏也不避讳,淡淡的看着对方,确切的说,只能看到一双漂亮的水滴状的眼睛,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如葱白一样的手指,还有就是这少女整体看起来很瘦,非常瘦。
最为特别的是,这女孩儿眼底的冰冷与疏离,让人不敢靠近半分,似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小的大夫,以前来的都是一些老头子。”女孩淡淡道,声音清冷且冰冷。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年!”陈灏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冷漠不冷漠与他无关,他只是来瞧病的。
这时屏风外传来了七长老的咳嗽声,应该不是生病了。
陈灏才想起外面,七长老也在,给这女孩看病的老头子中,可不也有七长老。
“我师傅不一样,我师傅老当益壮!”陈灏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态度非常敷衍。
“赶紧瞧病,这么多废话!”屏风外传来七长老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时一位女子搬来一张矮凳放在桌边,桌子上铺了一条厚厚的垫子,那少女才走过来,将手腕放在垫子上。
“你多大了?”
少女一手撑着脸颊,侧着脑袋打量陈灏,似乎对这个小小的大夫非常感兴趣。
“十岁!”
“这么小?我十五岁,比你大,叫姐姐!”
女孩子逗弄的话,轻声细语的说出来,显得有些无力,少了几份情感在里面。
“小姐,不妥。”舒嬷嬷提醒。
女孩难得被挑起来的一丝情绪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了,女孩眼里的光暗了暗。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长期食用一种极寒的东西。”陈灏问道。
这女孩的肺痨应该经年历久,得病很长一段时间了,体内似乎依靠一种极其冰寒的东西压制着疾病,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冰冷。
“你怎么知道的?”
女孩挑眉,诧异的问道。
陈灏身后的舒嬷嬷也是一脸呀然,他们只是来治病,有些东西并没有全部如实相告。
“这种极寒的东西,只能暂时压制你的病情,时间长了并没有什么好处。相反的你服用了这种药,其他药物的作用也同样被压制,很难发挥其效果。”
陈灏说着,脑袋中一朵灵光乍现,忽然想到了父亲,这气质似乎与父亲很相似,那高高的雪山之巅,遗世而独立的姿态。
“冰凌花?雪山之巅的冰凌花对不对!”陈灏非常肯定的说。
冰凌花与雪莲花,都是雪山之巅的珍贵药材,两者的区别是,雪莲花生长在阳光照射的雪里,冰凌花生在海拔更高更坚硬的琉璃中,冰凌花所带的寒气更胜一筹。
“你是如何猜到的?”
女孩被激起了好奇心,一双似水滴的眼睛就像是有了光芒,闪闪发亮的看着陈灏。
一旁的舒嬷嬷脸上的呀然也变成了震惊之色,这个小小少年仅仅是切脉,就能猜出病人服用过什么药,之前药王谷的几位长老可都没有发现。
却不曾想,悬丝诊脉这种东西,多少还是会有一些误差的。
“这个并不难发现,是你体内的寒气太重了,长此以往会影响你的天性。”陈灏面上强装出一丝镇定,心中却已经是惊涛骇浪。
雪山之巅,他所了解的只有两个地方,极北之地的雪楼,极西之地的白云山,然而这两个地方或多或少的都与他有关系。
明月去了雪楼,陈王后在白云山。
而面前这位身份尊贵的女孩,很有可能就是出自这两个地方,他心中迫切的想问个究竟,但还是忍住了。
“生病总得吃药!”
女孩说着,低下头去,雪白的两只手指相互绞着。
从记事起就一直在吃药,一碗又一碗的汤药下肚,便什么也吃不下了,她就是一个被汤药喂大的孩子。
“你信不信我?如果你信我,我能保证你一个月减轻病情,三个月内恢复与正常人一般,以后只要注意饮食与休息,便可不会复发。”陈灏问。
无论这女孩来自哪里,他都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将她医治好,结一段善缘。
“我信!你帮我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