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怎样!
月圆的时候,
可以看到;
月弯的时候,
也可以看到,
但人的灵魂的偏缺,
却永也看不到。
理想的白马骑不得,
梦中的爱人爱不得。
东京落雪了,
好像看到了千里外的故乡。
当野草在人的心上长起来时,
不必去铲锄,
也绝铲锄不了。
想望得久了的东西,
反而不愿意得到。
怕的是得到那一刻的颤栗,
又怕得到后的空虚。
可怜的冬朝,
无酒也无诗。
失掉了爱的心板,
相同失掉了星子的天空。
当悲哀,
反而忘记了悲哀,
那才是最悲哀的时候。
此刻若问我什么最可怕?
我说:
泛溢了的情感最可怕。
可厌的人群,
固然接近不得,
但可爱的人们又正在这可厌的人群之中;
若永远躲避着脏污,
则又永远得不到纯洁。
海洋之大,
天地之广,
却恨个自的胸中狭小,
我将去了!
野犬的心情,
我不知道;
飞到异乡去的燕子的心情,
我不知道,
但自己的心情,
自己却知道。
从异乡又奔向异乡,
这愿望多么渺茫,
而况送着我的是海上的波浪,
迎接着我的是异乡的风霜。
只要那是真诚的,
那怕就带着点罪恶,
我也接受了。
我本一无所恋,
但又觉得到处皆有所恋,
这烦乱的情绪呀!
我咒诅着你,
好像咒诅着恶魔那么咒诅。
什么最痛苦,
说不出的痛苦最痛苦。
烦恼相同原野上的青草,
生遍我的全身了。
走吧,
还是走。
若生了流水一般的命运,
为何又希求着安息!
眼泪对于我,
从前是可耻的,
而现在是宝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