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华肩着冰鞋回来,汪林大概在院中也看到了他,所以也跟进来,这屋子就热闹了!汪林的胡琴口琴都跑去拿过来。郎华唱:“杨延辉坐宫院。”
“哈呀呀,怎么唱这个?这是‘奴心未死’!”汪林嘲笑他。
在报纸上就是因为旧剧才开笔战,郎华自己明明写着,唱旧戏是奴心未死。
并且汪林耸起肩来笑得脊背靠住暖墙,她很红的脸,很红的嘴,卷发,绿绒衣,她和程女士是绝端两样,她带着西洋少妇的风情。程女士很黑,是个黑姑娘。
又过几天,郎华为我借一双滑冰鞋来,我也到冰场上去。程女士常到我们这里来,她是来借冰鞋。有时我们就一起去,同时新人当然一天比一天熟起来,她渐渐对郎华比对我更熟,她给郎华写信了,虽然常见,但是要写信的。
又过些日子,程女士要在我们这里吃面条,我到厨房去调面条。
“……喳……喳……”等我走进屋他们又在谈别的了!程女士只吃一小碗面就说:“饱了。”
我看她近些日子更黑一点,好像她的“愁”更多了!她不仅仅是“愁”,因为愁并不兴奋,可是程女士有点兴奋。
我忙着收拾家具,她走时我没有送她,郎华送她出门。
我听得清楚楚的是在门口:“有信吗?”
或者不是这么说,总之跟着一声“喳喳”之后,郎华很响的:“没有。”
又过了些日子程女士就不常来了,大概是她怕见我。
程女士要回南方,她到我们这里来辞行,有我做障碍,她没有把要诉说出来的“愁”尽量诉说给郎华。她终于带着“愁”回南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