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你还听不出来!谁?谁?”她有点不耐烦,小姐们有了青春更骄傲,可是做丫环的一点也不知道这个。假若不是落雪一定能看到那女孩是怎样无知的把头缩回去。

又去读读书,又来看看雪,读了很多页了,但什么意思呢?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心只记得:落大雪天,就转寒,那么从此我不能出屋了吧?郎华没有皮帽,他的衣裳没有皮领,耳朵一定要冻伤的吧!

在屋里,只要火炉生着火,我就站在炉边,或者更冷的时候,我还能坐到铁炉板上去把自己煎一煎。若没有木柈,我就披着被坐在床上,一天不离床,一夜不离床,但到外边可怎么能去呢?披着被上街吗?那还可以吗?

我把两只脚伸到炉腔里去,两腿伸得笔直,就这样在椅子上对着炉门看书;那里看书,假看,无心看。

郎华一进门就说:“你在烤火腿吗?”

我问他:“雪大小?”

“你看这衣裳!”他用面巾打着外套。

雪,带给我不安,带给我恐怖,带给我终夜各种不舒适的梦……一大群小猪沉下雪坑去……麻雀冻死在电线上,麻雀虽然死了,仍挂在电线上。行人在旷野白色的大树林里一排一排的僵直着,还有一些把四肢都冻丢了。

这样的梦以后,但总不能知道这是梦,渐渐明白些时,才紧抱住郎华,但总不能相信这不是真事。我说: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照迷信来说,这可不知怎样?”

“真糊涂,一切要用科学方法来解释,你觉得这梦是一种心理,心理是从那里来的?是物质的反映。你摸摸你这肩膀冻得这样凉,你觉到肩膀冷,所以你做那样的梦!”很快的他又睡去,留下我觉得风从棚顶,从床底都会吹来,冻鼻头,又冻耳朵。

夜间大雪又不知落得怎样了!早晨起来,一定会推不开门吧!记得爷爷说过:大雪的年头小孩站在雪里露不出头顶……风不住扫打窗子,小狗在房后哽哽的叫……

从冻又想到饿,明天没有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