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面就这样早饭晚饭的又快不见了,这就到我做女教师的时候了!
我也把桌子上铺了一块报纸,开讲的时候也是很大的声,郎华一看,我就要笑,他也是常常躲到厨房去。我的女学生,她读小学课本,什么猪啦!羊啦,狗啦!这一类字都不用我教她,她抢着自己念:“我认识,我认识!”
不管在什么地方碰到她认识的字,她就先一个一个念出来,不让她念也不行,因为她比我的岁数还大,我总有点不好意思。
她先拿给我五元钱,并说:
“过几天我再交那五元。”
四五天她没有来,以为她不会再来了。那天我正在烧晚饭,她跑来。她说她这几天生病。我看她不像生病,那么她又来做什么呢?过了好久,她站在我的身边:
“先生,我有点事求求你!”
“什么事?说吧——”我把葱花加到油里去炸。
她的纸单在手心握得很热,交给我;这是药方吗?信吗?都不是。
借着炉台上那个流着油的小蜡烛看,看不清,怕是再点两支蜡烛我也看不清,因为我不认识那样的字。
“这是《易经》上的字!”郎华看了好些时才说。
“我批了个八字,找了好些人也看不懂,我想先生是很有学问的人,我拿来给先生看看。”
这次她走去,再也没有来,大概她觉得这样的先生教不了她,连个“八字”也说不出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