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敲门响,呀!何人来了?”
总之,就是猫和狗打架,你若问他,他也有诗,他不喜欢谈论什么人啦!社会啦!他躲开正在为了“人”而吵叫的茶桌,摸到一本唐诗在读:
“——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读得有腔有调,他用意就在打搅吵叫的一群。郎华正在高叫着:
“不剥削人,不被人剥削的就是人。”
老桐读诗也感到无味。
“走!走啊!我们喝酒去。”
他看一看只有灵秋同意他,所以他又说:
“走,走,喝酒去。我请客……”
客也请完了!差不多都是醉着回来。郎华反反复复的唱着半段歌,是维特别离绿蒂的故事,人人喜欢听,也学着唱。
听到哭声了!正像绿蒂一般年轻的姑娘被歌声引动着,那能不哭?是谁哭?就是王女士。单身的男人在客厅中也被引动了,倒不是被歌声引动,而是被少女的明脆而好听的哭声所引动,非在地心不住的打着转。尤其是老桐,他贪婪的耳朵几乎竖起来,脖子一定更长了一点,他到门边去听……他故意说:
“哭什么?真没意思!”
其实老桐感到很有意思,所以他听了又听,说了又说:“没意思。”
不到几天老桐和那女士恋爱了!那女士也和大家熟识了!也到客厅来和大家一道跳舞。从那时起老桐的胡闹也是高等的胡闹了!
在王女士面前他耻于再把红布包在头上,当灵秋叫他去跳滑稽舞的时候,他说:
“我不跳啦!”一点兴致也不表示。
等王女士从箱子里把粉红色的面纱取出来:
“谁来当小姑娘,我给他化妆。”
“我来,我……我来……”老桐他怎能像个小姑娘?他像个长颈鹿似的跑过去。
他自己觉得很好的样子,虽然是胡闹,也总算是高等的胡闹。头上顶着面纱,规规矩矩地,平平静静的在地板上动着步。但给人的感觉无异于他脑后的颤动着红扫帚柄的感觉。
别的单身汉,就开始羡慕幸福的老桐。可是老桐的幸福还没十分摸到,那女士已经和别人恋爱了!
所以“浪漫诗人”就开始做诗。正是这时候他失一次盗,丢掉他的毛毯,所以他就做诗“哭毛毯”。哭毛毯的诗做得很多,过几天来一套,过几天来一套。朋友们看到他就问:
“你的毛毯哭得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