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犇这人看起来温文尔雅，既不迂腐刻板也不牛气苛刻，拿捏得当的说话很有号召力的行为姿势，但是在他的身上闪动着某些莫名的元素，让人不敢违逆。

“小孟啊，你来了，很不错，很准时，快坐！”他向我摆摆手，示意我坐他对面。“我都听说了，小伙子很能干，当上副部级经理了，还躬身干搬运工的累活，有我当年拼命三郎的几分奋斗精神！”

“呵呵，我哪里敢和您比，王总过奖了。”王犇才算是躬身，堂堂欧富老总，竟然为一个小小仓库操心？还亲自和我这个小仓管谈工作？不摆架子，突然升高热度的态度，让我怀疑，这小小的仓库管理，有必要使他这样躬身亲临吗？就算是仓库上次失窃损失那些钱，对于王犇来说也不算什么的，只要加强安保就没什么问题了啊。

“孟道江，能评价评价佟凤鹏佟总么？”王犇边拿起茶杯，边似乎有意无意的问道。嘴角还带着一丝矫捷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一丝我无法看透的意味。

他大概是听说了我和巫婆佟殴斗致晕的事情了，也或许巫婆佟甚至已经说出了上次和我那一夜的事情，更甚至或许知道了她还为我打过胎。

在那一刹那，我想了很多。但是王犇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我知道他在察言观色。稍有不慎，或者让他不满意，我在欧富的未来都有可能被改写。

“佟，佟总，王总，那个，您知道的，她是分公司的老总，而我只是个小小的仓储部副部长，平时办公和这种高层领导接触机会非常少的，不知如何评价。”我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害怕王犇看穿我的心。

“接触真的很少？那么，那晚你送她回家，你怎么解释呢？”王犇逼视着我。

他说的是我还在‘万重天娱乐城’当保安的时候看到巫婆佟喝醉了，我送她回家，当时我确实完全是好心，没有任何其他企图，这点我倒没有心虚的地方：“王总，当时我是万重天的保安，佟总那晚恰好在万重天喝醉了，我总不能看着她倒在前台那儿不闻不问吧，再说了，扶喝醉的客人出来也是我的职责。而且那晚她喝得太醉了，根本无法自己回家，所以我就送了她回来。”

王犇抬了抬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了，缓缓问道：“小孟啊，我可是听说，你一向与佟总不和的，你还未被辞退时，她就跟我说要把你辞退。我还劝她说公司里有公司的制度，员工没犯错就不能耍领导架子随意辞掉的。后来你出了偷窃那事，当然，这事我知道你肯定是被人诬陷的，不过当时，佟凤鹏有人证有物证，迫于压力，我也只能同意她立马辞掉你。她对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不恨吗？”

他这话搞得我一头雾水，按理说分公司这面辞退一个员工，别说是我一个小小的仓管，就算辞掉一个部长也不用和王犇说的啊，王犇明显是通过这话来向我卖好，同时激起我对巫婆佟的不满，他这么做是想套我和佟凤鹏之间的那夜情吗？还是另有所谋？

王犇继续说道：“听说你现在和佟总已经闹得水火不容，甚至闹到医院里去了？”

“王总，这事，是，是的，但，但没有像人说的那么严重，其实是个，是个意外。”莫不是我把钱还给了佟凤鹏，佟凤鹏更加愤懑，然后打电话给王犇叫王犇帮忙收拾我？

“那时我叫你重新回来欧富效力，你推三阻四的，你做保安，先不说熬夜辛苦，没有前途，就算收入一个月不过三千多块钱，我给你的薪水要高很多。你还推三阻四，非要让佟总亲自道歉才肯回来，其中缘由，是害怕回来后，佟总给你小鞋穿吧，还是心中还存有之前被她冤枉开除的余恨？”

“是的。”我靠在椅子上点了但头，懒得继续猜了，我就这样承认了，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王犇把服务员叫过来，又沏了一壶茶。

看来他是要打算长聊了。

王犇掏出一盒烟，软中华，给我递了一根烟，我没敢拿。

“没事没事，抽吧！”我双手接了过来，起身桌子上的火机帮他点上了烟，然后给自己点上。

“小孟啊，你不知道，这人啊，事业做得越大，就越没有安全感，身边的人就越没有可信的。”王犇吐着烟雾一脸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