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莫熠二话不说,站起身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路过方夕阳的卧室,脸却由不得自己般燥热起来。她的床上仍然铺的是那一天的被子,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过。突然有些憎恶自己的轻率了。如果没有那一天晚上的事,可能方夕阳现在也不会怀上他的孩子,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机械地从橱柜中找出一个杯子,简单地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下,确认一旁搁着的保温瓶中是新鲜的热水之后,申莫熠叹了一口气,开始往杯子中倒水。听着手下的水响声,眼前不知为何幻化出温缇晚的身影。他高烧的那一晚,温缇晚夜里两点爬起来去准备药和热水,她也是这样倒水给自己喝的。申莫熠不愿承认,但他确实觉得在心里逐渐离不开温缇晚了。
玻璃杯中的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灌满了,从杯口满溢出来,烫了申莫熠的手,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匆忙将手放到水龙头底下冲洗,又仿佛在依稀中记得温缇晚和他说过手烫伤之后要赶紧抹上药膏,还曾细致地告诉他什么样的药膏放在什么地方,申莫熠的嘴角露出些许笑意。但此时他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温缇晚说的那款药膏的,只好在冷水下冲冲作罢。
申莫熠快步走回客厅,将一杯热水放在桌角上,轻轻往方夕阳的方向推了一点。姑娘只是略微点了一下头,便端起水杯大口灌起来。似乎是因为水太烫了,方夕阳一口咽下去,眉头紧皱。申莫熠刚想说点关切的话,但貌似被什么东西阻隔,只是佯装做清了清嗓子的样子,并没有开口。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也不用再说什么别的解释了。”方夕阳并未抬头看他,只是自顾自说自己的。
申莫熠一时无言以对,只是简洁地“嗯”了一声,但心情并没有感觉到舒畅太多。他一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究竟是把自己的亲生骨肉留下来,还是让方夕阳堕胎。
“那你说……什么时间?”申莫熠最终忍不住,还是开口询问。
方夕阳惊愕地看着他,貌似觉得申莫熠之前和她说的打胎的话都不是真的。姑娘咬紧了下嘴唇,似乎是在考虑,但又像是在赌气一般吐出两个字天。”
申莫熠点点头我来接你,还是你自己去?”
“我自己去吧。”方夕阳很努力地扯出一个微笑,这时她对面坐着的男人才近距离地观察到她的脸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伸手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现在身体太弱了,如果让你把孩子生下来的话对你和对孩子都不好。我先多给你买一点补品,你先好好养身体,把身子养好了,再说孩子的事情。”
理由也真是牵强。方夕阳虽没有道破,但还是凭借女人的第六感明显地感受到他不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的原因绝非仅仅是一个身体弱这么简单,但还是有些惘然地点了点头。
看见方夕阳这一副模样,申莫熠最终还是抵不过心软在作祟,语气缓和了许多,摸着方夕阳的头想啊,怀胎十月是个很辛苦的过程,孩子在你肚子里长大都是要吸收你的营养,现在又这么瘦,要是被宝宝折腾的你更瘦了,我当然会心疼。所以你现在要多吃一点东西,别努力保持身材了,也别挑食,鸡鸭蛋鱼肉都要吃,你身体先要好起来,才能让宝宝健健康康地长大。”
方夕阳静静听着,仍然一言不发。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她心里交织着,她也说不清究竟是被申莫熠感动了,还是是因为对肚子里即将失去的孩子的舍不得。申莫熠捏捏她的脸,从口袋里变魔术一般掏出一包卡通形状的巧克力,放在她面前现在很瘦了,之前为了保持身材之前囤在收藏夹里不少零食店铺吧?”
方夕阳点了点头,前额的碎发挡住了眼睛,才将手腕上的橡皮筋取下,拢了几下,细致地将及腰的长发束成一个马尾辫,缓缓站起身来。
“你去哪儿啊?”申莫熠关切地问。
方夕阳仍旧没有回答,径直走进了洗手间,反锁了洗手间的门。一股莫名的悲伤笼罩了她。一只手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泪不由自主地沿着脸颊滑落。借口,通通都是借口。申莫熠根本不是故意心疼自己,而是为了别的女人,才不让自己有这个孩子;而自己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无法保护……几乎无法靠着墙站立住,一点点沿着墙壁蹲下来,方夕阳抱住膝盖,哭不出一点声音,任凭眼泪无声滑落。
过了明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申莫熠从来不知道这个以前一直追着自己跑的女人正在暗暗计划着些什么,他只知道从他许诺他婚礼的那一刻,他就会好好把握住。
申莫熠在自己的计划里从来都很清醒,每时每刻该做什么,也不会失了方寸。上位者的杀伐决断雷厉风行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
申莫熠不知道方夕阳背着自己暗暗和温缇晚联系过,如果知道,或许自己会在这之前带着方夕阳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可惜,等到他知道一切真相的時候已经晚了。
温缇晚和之前一样,按部就班,白天在医院上班,偶尔晚上也需要值班,周末也会约着小姐妹一起出去玩,或是ktv或者是清吧,又或者是简简单单的吃顿饭,逛个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