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心心里一惊,扑了上去一把抱住那黑盒子,却是腿一软跌坐在地。谁曾想到秦氏的手劲那么大,死死扣住盒子不撒手,问心跌倒在地,她也跟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一片清灰,遮不住的慌乱。
“婶婶,把他给我,不能扔,他是存远哥,他是存远哥……”问心呜咽出声,震住了院子里所有的人,连一直不曾说话的顾有权也止不住的颤抖。
半响,秦氏那略带异样的声音打破了院子里的死寂会的,你胡说,你胡说,存远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死。
“存远那孩子是为了救她才会死的!”正当顾有权夫妻不敢置信那骨灰盒里装的就是顾存远的时候,门口突然一道声音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开了一瞬间。
顾家村里正顾生柏一脸的痛惜站在门口,手中还拿着一封信,见院子里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便将手中的信举起来是京中贵人来的信,存远在他们回京途中便已经没有了,就是为了救她。那些人原本要杀的是锦华郡主素问心,存远那孩子是替她死的。”顾生柏说话间眼眶不由自主的就红了。不管平日里关系如何,都是一个姓氏的,顾存远那孩子素来乖巧,一想着就这样突然没有了,他心里是真的不好受。
顾有权这次终于开了口,可每字每句都显得极为艰难,你说什么?京城什么时候来了信,我怎么不知道?”却是只字不提顾存远救问心的事情,那个他不想问也不需要问。他能想得到,若是问心真有生命危险,自己那个傻儿子绝对会奋不顾身的却替她挡住危险,哪怕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本事,只能拿命去换。
“信是前几日我去郡城拿到的,可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两口子说。毕竟存远是跟着郡主进京的,我担心是别人造谣,可谁想到它竟然是真的。”顾生柏说着说着声音就变了调,而后就再也说不下去。
“婶婶!”顾有权的手颤抖的想从顾生柏的手里接过那封信,手刚刚碰到信便听见身后一声惊呼,猛然一回头,便看见秦氏直挺挺的倒了过去。原本跪在她面前的问心就地一滚想接住她,却被她压倒在了地上。
顾有权再也顾不得其他,抱起秦氏先进了屋。问心想跟过去,可顾有权那冷冷一眼让她迈出的脚步僵在了半空,如同在那出扎了根,挪不动半步。一旁的绿萼上前一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看着她几度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
顾生柏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信递到了她的面前道华郡主,您从小在顾家村长大,村子里从不曾有人欺负慢怠过你,存远更是一心一意对你。这封信一个月前就到了顾家村,可你却现在才回来。我是个庄稼人,别的什么道理都不懂,可我知道死者为大这这句话。存远对你怎么样大家都看在心里,他是怎么去的你也最清楚,可为什么到现在你才回来。老汉是顾家村的里正,哪怕你是郡主,你也是喝顾家村的水,吃顾家的饭长大的,这件事情你若是不能给顾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老汉我哪怕砸锅卖铁也要为存远那孩子讨回个公道。”话毕,不再说话,扭头出了院子。
问心怔怔的站在原地,拿着信的手如同僵了一般没有了知觉。里正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害死了存远,是自己没有担当。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进京,那样顾存远就不会死,他死了之后自己应该立刻带着他回顾家村让他入土为安,而不是在京城盘踞那么久,连他的尸身都带不回来。
院子里只剩下她和绿萼,怔怔的不知道站了多久,终于动了动几欲僵硬的身子,艰难的朝她自己的屋子里挪去。
屋里还是那样的格局,一张布帘子隔开两个床,外间是顾存远住的地方。哪怕两个多月不在,床上依旧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她示意绿萼去里间休息,自己泽挨着外间的床坐了下来。手一点一点的摸遍床的每一处,处处都是顾存远的味道。骨灰盒被拿走,她连最后的念想也没有了。
傻愣愣的坐在床边,一夜未合眼,往日欢声笑语不断的院子里,乍然充满了伤痛。隔壁屋子里,秦氏那一夜断断续续的哭泣更是增添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