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清明。

一大清早，苏荇便穿戴整齐，打算出门。

妇人身着一身黑色束腰旗袍，长发挽成低低的发髻，垂在脑后。

额前垂下两缕发丝，黑发白肤，略施淡妆的面色，看着不至于太憔悴。

她怀里抱着两捧花，一束马蹄莲，还有一束勿忘我。

瞧见姜阮从楼梯上下来，下意识将那束勿忘我往身后掖了掖。

姜阮脚步不停，面色如常，走至餐桌前，听得她道：“一会儿去扫墓，要一起去吗？”

姜阮搅拌着张嫂刚冲好的咖啡，往里加了些奶，搅拌时笑着回：“今天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怕是去不成了，我一会儿多找些人陪您去。”

苏荇神态也放松下来：“你忙时也别忘了吃饭，听张嫂说你最近时常忙起来一口饭也不吃，扫墓的事你不用操心，漾漾会同我一起。”

“嗯，知道了，那您一路小心。”

姜阮笑着说罢，视线在她怀里的那束勿忘我上逗留了会儿，滚烫在喉间的话到底没能吐出来。

苏荇见她失神，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小阮，已经找了这么多天了，要不……”

“妈。”

姜阮出声打断她的话，温浅的眉眼弯了弯：“时间不早了。”

苏荇望着她好一会儿，眉宇间浮上一抹无奈：“行，那我先走了，你记得按时吃饭。”

姜阮笑着点头，目送她的身影远去。

清明小雨纷纷，世间万物被雨雾柔化，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屋檐上，敲击出一曲百转回肠的忧思。

斯宴，你还不回来吗？

妈都为你准备清明的花了。

“你要再不回来，我也给你准备花去了。”

女人好似威胁的呢喃弥散在咖啡袅袅醇香里，云雾般淡去。

……

梁婧元与斯寻的婚事很快吵得满城皆知。

姜阮是在清明后一天得知这一消息的。

彼时，刚处理完一天公务的人，起身活动了下筋骨，书房的门便被敲响。

“进。”

霍德踩着声音入内，手里捧着一堆小山高的文件夹。

这是姜阮明天要处理的文件。

“明天的工作少许多啊。”

霍德闻声点点头：“琐碎的不重要的，我都给过滤下来了。”

“谢谢。”

姜阮诚挚的道谢。

这些天她能撑着走过来，一步步将溃散的斯氏集团领下来，其中，霍德的功劳远大于她。

但他从不邀功，只沉默寡言的做最坚实的后盾。

姜阮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