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阮惊异于他话里的信息。
刚想问他‘斯薄今会甘心放下恩怨,握手言和’,或是‘老爷子会不知道斯薄今答应婚事,只是缓兵之计?’此类的话,又骤然想到斯宴话里的另一句。
什么叫‘老爷子最后的日子里’,斯老爷子是患了重病?还是?
斯宴动作小心的贴上创可贴,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甫一直起腰身,便对上她愁眉紧锁的脸。
只消一眼便看穿女人在想什么,淡淡解释:“老爷子日子不多了,最长还有一个月。”
“生病了?”姜阮问。
“没有。”
油尽灯枯,人的生命总有尽头。
这是自然的定律,也是每个人必经的路程。
斯宴答的淡漠,态度冷清的仿佛他口中要死的人不是他的亲爷爷。
姜阮有些不太喜欢看到他这幅事不关己的疏离神情,往沙发边缘坐了坐,双手捧起他的脸。
男人略显错愕的目光落进眼底,他瞧见她瞳孔里的自己,异常清晰。
“假如我要死了,你也会这么冷漠吗?”
斯宴眉心一颤,条件反射的排斥她的比喻。
“不准。”他沉声说。
姜阮没明白:“嗯?”
男人反被动为主动,双手覆在她的手背,微凉的,将她的全部注意力拉过去。
她听见他说。
“只要我还在,就不准你丢下我。”
很多年后,在姜阮经历了被岁月涌动的暗流,将两人卷到两地,再交汇时,男人也是这般死死握着她的手,清冽的眉眼爬上腥红,哑声对她说:“不准,再丢下我。”
那时姜阮才明白,这六个字,是她来人间一趟,听过的,最好最好最好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