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斯宴恢复记忆的第八天。
面前这张娇软的小脸,眉宇间扣着丝丝不易察觉的叛逆,与记忆中的重叠。
六年前的姜阮,较之现在的沉淀,要显得有生气许多。
即便是经历了身份的大转折,曾经好友的排挤,那张好看的过分的小脸上,仍总带着不对命运低头的倔强。
纵使是在面对那时性子阴鸷狠戾的斯宴的恐吓,那对清亮的眸子里的光,不减半分。
“我说了不是我!你找错人了!”
年轻的小姑娘皱着眉头,看怪人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背着书包便要绕过他离开。
斯宴快她一步,抬手撑在墙壁上,堵死了她的去路。
二十岁的姜阮心气还没有被磨光,扬高了音调,骂道。
“你神经病啊,莫名其妙蹦出来说我杀了人,我杀了谁你倒是说名字啊,长得挺清隽,就是可惜是个疯子。”
在市井里摸打滚爬混了两年的姜阮。
身上再没有半点世家小姐的矜傲贵气。
在那样清贫的生活环境下,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还不如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来的实在。
为了活下去,各种工作她做了个遍。
柔嫩的手上早已布满老茧,清冷的性子也活泛的近乎世故。
若是十八岁之前的姜阮,面对斯宴的威胁,定要吓白了脸。
可二十岁的姜阮,脸不红心不跳的瞥了男人一眼,厉声道:“有病有去治病,别在这耽误我时间,我还得去上班,迟到了老板扣工资,你赔我啊?”
昏暗的胡同小巷,还没有落实到安装路灯的环境下,气盛的落魄大小姐没能看清男人眼里蕴藏的毁天灭地的疯狂。
稍长的刘海遮住眸底所有情绪,只一记分辨不出喜怒的声音,响在耳边。
“你真是我见过,最不知死活的女人。”
姜阮闻言黑了脸,未能出口反驳,忽的后颈一疼,便没了意识。
再醒来后,便是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
她稍一动作,便是一阵哗啦啦的铁链碰撞声响。
手腕和脚腕上明显的沉重感,终于令她生了恐惧。
黑暗之中,姜阮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抱着膝盖,静静的等待着。
习惯了屋内的亮度后,大致可以靠着微弱的视觉,分辨出屋内摆设。
除了身下一张宽大的床榻外,便只有靠在窗前的一张椅子。
以及,椅子上隐约的男人轮廓。
姜阮眯着眼,确定那边坐着个人后,冷声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斯宴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故作镇定的她。
他和她不同,常年居于黑暗,他早已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