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了一会儿,焦长清始终觉得过意不去,在座位下面翻找了一床薄被,给陆珏搭在了身上,起身之时,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一句话让陆珏心里一颤,有那么一瞬他就在猜想,这个人是不是知道他醒了,过了会不见再有动静,才稍稍放下心来。
也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逃脱,难道就真的跟着他们去什么他们的宗族。
答案是绝不可能,他不能乱了入京的步伐,他的身体现在越来越差,他认为苍天开始惩罚他了,觉得自己的时间没有多少了,他不想在死之前报不了仇,哪怕让那两个中的一个付出代价,那样他到了九泉之下才有脸面见他最愧对的亲人们啊!
就在他沉静在负面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的时候,又听到了坐在车厢里面的两个人的谈话。
“如玉在你的眼里算什么?”焦长清垂着头,神情满是伤感,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答案,就是觉得今天不问出什么,这一辈子心里都不舒服。
焦琛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楞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又在胡说什么,她人已经死了!如果不是她乱来杀人,我们也不会拖到这么晚才回去,也不会差点被人当做杀人凶手抓起来。你不担心老族长会不会因为我们回去晚了怪罪,还有心情问这个!”
“他们两个已经死了,两条人命在你们的眼里又算什么呢?”焦长清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一个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同一宗族的伙伴。他们才刚刚死,他们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还心安理得的怪罪他们耽误了时间,究竟是小地方待的久了短浅了目光,还是长时间的压迫生活,失了良心?
“你又乱发什么疯啊!”焦琛是如何也不知道他心里已经弯弯绕绕的想了那么多,斜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的说:“完不成老族长的任务,我们该想的是自己的下场,是我们的性命,哪里来的精力去在乎那些死人!”
焦长清嘲笑一声,“哼,如玉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对她的死,难道就一点也不难过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谈这些儿女情长。”焦琛更是不耐烦了,说话的语气重了不少,“只要我们把这个人交到老族长的手上,要几个像如玉那样标志的女子没有,你何必还要想着那个不贞洁的女人!”
见与他说这些不过是对牛弹琴,焦长清也就转换了话题,更希望他们可以看清现实,“都几十年了,大齐江山已经稳定如铁,想要复朝谈何容易。老族长已经将近百岁,他执着过去放不下,拿着百条人命,去完成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可他终究还可以再活几年,难道我们还要在他临终之前,看着整个宗族与他一起殉葬吗?”
可焦琛依旧执迷不悟,“这就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事了,我把这个人交到了族长手里,我就可以做下一任族长了!”说完,双眸之中难言那一丝兴奋。
名利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或大或小都是人们愿意追寻的!
焦长清真的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再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
低下头,低声说着,多半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当真是可笑,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根本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这样做了,将会面临着什么!”
焦琛听见没有听见陆珏不知道,可他听的清清楚楚,听的心里一跳,难道他知道自己隐藏下来的那个身份,怎么办?自己怎么对此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听他们的谈话,陆珏多少可以听出这个焦长清的无奈,也可以感觉到他空有一身抱负,却无法实战的悲哀。
既然他们有矛盾,那么此人也许就是他可以顺利逃脱的锲机。
是该想想该怎么说服这个人了!
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他们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前,焦琛下去后,陆珏才‘悠悠醒转过来’。
坐在旁边的焦长清一看人醒了,忙伸手将人扶起来,关切的询问:“乔先生感觉怎么样?”
陆珏也没客气,就着他的手起身坐好,扶着脑袋,忍过迷药过后的眩晕,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他,“焦兄这是什么意思?绑架乔某吗?”
“不是,乔先生误会了,我们只是……”说着焦长清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因为,陆珏说的就是事实。
“这怎么看也不是误会吧!”看他低着头,陆珏便不再说话,趁他不留意,靠在车厢,抬手挑起车窗帘的一角,看向外面,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只目光所及的地方,想要确认这是什么地方还真是难啊!
再向前看,便看见了一间客栈,这间客栈立于路边,只潦草地写着四个字,绥维客栈,这个地方陆珏认得,初入大理寺的时候有一次探案他来过这个地方,这是两县的交接,往前再走一段路就是绥阳县,过了绥阳便是河间,距离京城也就没有多少路程了。
从这往南走,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到他们所居住的客栈,确认了这是什么地方后,陆珏才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