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周若水离开后,陆珏才在座位上坐下,看着一桌子的珍馐美味,笑着说:“有什么话王爷直言便是,何必如此盛情邀约!”
朱禅低着头收拾了收拾自己的情绪,腼腆一笑:“有些话在外面说毕竟不合适,臣只能厚着脸皮邀殿下来到鄙舍,太子殿下不要嫌弃才是。”
“王爷此话说的又是为了哪般?”陆珏挑了挑眉,轻笑一声:“今日早朝父皇已经将护城军的兵权交予王爷,王爷手中也掌握了实权,论起来现下王爷比我这个太子才更有权利,王爷又何必自贬呢!”
“太子殿下过誉了!”朱禅说的极其认真,给陆珏斟了一杯茶水,端起来递过去,把斟酌许久的话,心怀忐忑的说出来:“这件事并不是公事,也只有太子殿下能办!太子殿下心里只有太子妃,对其她妃妾并无感情,臣想向太子殿下讨要一人?”
闻言,陆珏分神看了他一眼,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皱着眉头,面有难色:“不必了吧!你以什么身份要求这些呢?又可以给她一个什么身份?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梅氏被太子休掉,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名声?你后脚又把此女娶进自己的府内,王爷又会落下一个什么名声?这些好不容易到手的权利、名誉均会付之东流,王爷也乐意?”
“这个?!”听他说完,朱禅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思考。
可他这一举动无疑让陆珏感到了气愤,一个那么被动的情况下,一个弱女子还知道用自己的微薄之力拯救自己的爱人和亲人,可这些人却在她与权力之间犹豫,甚至利用她去换取利益。
是可悲,还是可怜!
陆珏没给他留多少时间,扶着椅子扶手站起身,面色肃然:“那么我们便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你已经给出了答案!”扭头对鲁寅说:“去偏厅请太子妃,我们该回去了。”
“是”鲁寅退了下去。
朱禅疾走几步,拦住陆珏的去路,十分激动的说:“太子殿下对梅氏根本没有感情,为何不高抬贵手放过她!”
“我可以一纸休书放过她,孝王殿下可以将正妃之位让她来做,或者给她一个身份吗?”看到他有了一丝迟疑,陆珏就替他回答了:“不可能,对不对!我不知道你在顾及什么。其实在父皇与你赐婚之时,你大可替她向父皇讨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可是你没有。你只是听从了父皇的安排,娶了兵部尚书之女王嫣然。”
“我,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一定会体谅我的!”说完朱禅看着陆珏惨然一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垂着头满是无奈。
“为什么让她体谅你,而不是你为她做些什么呢?”陆珏摇了摇头,往他身边走了两步,低声说:“对于你的犹豫不定我可以理解,我当初甚至比你更甚。有些事可以及时弥补,可有些事一点错过,就再也无法复原了。珍重你的那个人不会长长久久的等着你,心伤透了,就不会在原地了!都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并不是所有的牢都可以补!”
朱禅略显仓皇的一笑,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太子殿下说的这些,我不是不懂,可是,我是寄人篱下,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资本。”
“是没有反抗的资本,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想过呢?”陆珏侧头看着他,平静地说:“人不怕被动,也不怕被人制衡,可是如果连反抗都不反抗的话,怎么对得起真心等你的那个人!我可以一纸休书还她自由,孝王殿下真的能给她一个名分吗?哪怕是个侧妃之位!”
“我可以!”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喜,让朱禅激动不已。
“妾身不同意!”
厅外传来的梅含雪的声音,给欣喜地朱禅浇了一盆冷水。
二人均是一愣,扭头看过去,周若水掺扶着一脸苍白的梅含雪站在厅外,孝王妃带着看似温婉、礼貌的微笑站在二人身后。
陆珏是个多通透的人啊,与周若水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为什么?”朱禅心内焦急,顾不得陆珏在场,赶紧走到梅含雪的身边。
“王爷请自重!”梅含雪却往后退了几步,冷着脸,十分客套的说:“妾身是太子殿下的妃妾,生是太子殿下的人,死是太子殿下的鬼,知道什么是安守本分!”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我争取我们的将来吗?我已经向太子殿下讨要了机会,如果你还有什么顾及,我可以向父皇讨要一道圣旨!”朱禅十分不解的看着梅含雪。
梅含雪极其悲凉的笑了笑道:“不必了,我该有自知之明,从我答应我父亲参加选妃开始,我们就回不去了!所以,就请王爷好好与王妃过日子吧。”
“什么就回不去了,为什么就回不去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在尽力给你了,你为什么还不知足,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朱禅再也压抑不住了,所有的屈辱在这一刻迸发,却将怒火全都抱怨在自己的最爱。
“不需要了!”只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足以表明了梅含雪的死心。
已经到了这一步,陆珏也就不在多做停留了,带着自己来时的一群人走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几人,朱禅又将这一切的意外发生,全都归结到陆珏的身上,如果不是他颇有心机的带来梅含雪,也不会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