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质问陆珏并未回答，因为他已经心痛到无法开口。他颤着手将放在桌上的一个锦盒打开，自顾自的将里面的印信取出。

赵言则一脸困惑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打量着放在桌上的东西。这里面除了一个象牙印信以外，更多的则是地契之类的东西，见到这些东西赵言没有解开心中疑惑，反而是更加困惑。

将东西放好以后，陆珏拿起那块象牙印信，站起身道：“这是我的私印，我在京城几年置办了几处产业，你只要拿着我的印信前去，他们就不会怀疑你。”说完将印信递给赵言。

面对这一切赵言当即冷下脸来，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全当我还你的人情！谢谢你这几年对水儿的照拂。”陆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将印信放回盒中，又拿起盒子直接放在赵言手中，耷眉悲声道：“这是我的全部身家，望赵兄笑纳。”

盒子并没有关上，里面的契子一眼就可以看清，心中不免感叹陆珏的能力，这几张契子上的几家店铺，在京中乃至整个大齐那是赫赫有名，几乎到了整个大齐都有其分号，甚至有几家周家都与他有生意上的往来。要说周文丰的私产可抵半壁江山，那么此人就是整个大齐的命脉，可谁又能想象的到，拥有如此雄厚资产的人竟是刚刚年过及冠的年轻人，而此人竟是陆珏！

赵言虽心中感慨他的能力，但并为所动，他讥笑一声：“干什么，拿我当乞丐，大官人是看轻我赵言了吧！水儿是我义妹，我是他的兄长，对她好是应当应分。赵某虽不及大官人，但还没可怜到让大官人接济。”将手中的盒子放于几上，大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指着门外道：“我这屋窄庙小容不下大官人高贵的身躯，还是请回吧！”

陆珏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至门前，愁眉紧锁，声似恳求：“这件事除了你，我没有第二个可以信得过的人！我是真的有事相求，拜托！”

官居二品，何等身份，只要有事相求，那便是大事。周若宁被陆珏关押之事，那日下午赵言就听说了，周文丰也许因畏权不会当面责怪，可终究会有芥蒂。

赵言明白了陆珏的顾虑，可相比之下他更了解周文丰与周若水。他将门重新关上，道：“如果你怕因为大小姐的事，会使你与小若的婚事告吹，你大可放心，老爷决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而陆珏不知在想什么，低着头神情莫测，终了一声笑叹，低声道：“我只想知道，你是否真心爱着水儿？”此话一出，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

有些事拿起好拿，要放下绝非易事！

“大官人今日莫不是来讥讽赵某的吧！小若的心思不用在下明讲，你身为当事人会不明白。如今来讲此话，你是何居心！”赵言还未坐稳，又被气的站起身，语调不免提高。

陆珏颤抖着手扶住椅子坐下，紧紧握住椅子扶手，强压下心中悲痛，垂下眉眼，半晌后低声道：“我所面对的事一句二句话是说不清楚的，此事多一个人知道，也只不过是多一个人烦恼。也许我的所作所为不可理解，只要你明白我是绝无恶意就好了！”

“少冠冕堂皇了，你有想过小若的感受吗！她为了你受了多少流言蜚语，好不容易等到今日，却换来如此结果。你早干什么了，为什么要等到她不舍放手的时候，再去在她的心头割上一刀，你这么做岂不是将她往死路上逼！”赵言整个脸阴沉了下来，眼中闪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

陆珏口中苦涩：“所以，我才将她托付与你，因为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眼睁睁看她出事！”他将双手握在一起，一脸愁容言中尽是无奈道：“如果我不幸败亡，这些以及我的彩礼就是水儿的嫁妆；如果我可以侥幸逃生，我会用我余下的日子忏悔、赎罪！”扶着扶手撑起沉重的身子，紧紧握住双手向赵言拱了拱手，弯屈下身鞠躬涩声道：“陆珏在此祝你与水儿白头到老、子孙满堂。”说完直起身转身就走。

“站住！”赵言几步追上去，拦住陆珏的去路：“陆珏，真没看出来呀！你真是个懦夫！哼，你来后看到你对小若的种种，我还怪自己错怪你了。我还感激上苍，他还算公平给了小若一个如意郎君，可如今看来我真是高看你了！是，我是一介草民，不知你有何大事会让你如此担忧后事，可这事不是还未盖棺定论吗？为什么你要先投降，就算你江郎才尽、能力有限，我就不信以你与老爷的智慧，会没有一丝希望！”

陆珏垂下双眉，顿了顿道：“是我胆小，我不想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