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陆珏不是没有暗示过,是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一直把他当做自负无能的年轻人。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怪不得谁,如果还抱希望陆珏可以饶了自己,继续让自己活着,那他就不是白面阎罗了!
可是他依旧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只要能让他见到陆珏。杨叔孝又叹了一口气问:“大官人在何处,我要见他!”
“见到他你能如何!”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他愣了愣,扭头看过去,朱云沁逆光站在那里,周身渡着光晕是那样威严!
杨叔孝不知觉得迷了米眼睛,片刻后回过神,行了一礼:“下官见过长公主。”
朱云沁淡淡瞟了他一眼冷声道:“小珏认为你是初次犯错,有意放你一马。他是心善不忍做个恶人,可本公主容忍不了任何一个人有害他之心,既然他不想做恶人,不如就由本公主来做吧!”
杨叔孝张了张嘴要说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就又将嘴紧紧抿住了。
“身居大理寺高职,杨大人应该也是熟知律法,大齐律法中对残害皇嗣者有何处罚大人应该知道吧!”朱云沁哼了一声,走上前,一眼厉色的瞧着杨叔孝尽是威严。
此时杨叔孝也终于想起那个大家都避而不提的事,不由打了一个冷颤。连忙跪地为自己争取机会:“长公主没有处置下官之权,下官想见大官人!”
姚明浩被这厚颜无耻的人,气笑了:“你脸皮可真厚,你和他人联合起来存心要害我哥。现在又要哀求我哥饶了你,你怎么不去求皇上呢你!”
杨叔孝不肯罢休:“下官身居大理寺,能处置下官的只有大官人。”
朱云沁愣愣哼了一声,俯身盯着他,:“你认为本公主会给你机会!”
杨叔孝身子一颤,抬起头迎住她的目光:“下官死不足惜,只是想给家人争取个机会。”
朱云沁笑了笑,直起身子:“恶犬养不熟为何还要放在身边,难道你认为你们的大官人真的是个痴人吗?杨叔孝,错就是错,就算是改了那还是错,你认为本公主还会给你机会在害他第二次吗?”
闻言杨叔孝跌坐在地上,脸色变得苍白,心中不由绝望。
话说另一头,散朝之后陆珏并没有着急走,而是去了含德殿向中宗请了将近三个月的婚假。这一点中宗虽然有些猜疑意外,挽留几次最后还是恩准了。陆珏谢恩辞别了皇帝刚走出奉天门,却碰到了专门等着他的洛王。
此时面对他陆珏却不知该说什么,巫蛊之案是谁都不敢触碰的禁忌,而自己却是孤注一掷选择用此投石问路。事已至此不管是否负了谁的心,对与错再说什么话显然已经多余了。
遥遥望他一眼,脑中也闪过许多念头,吐出一口沉重的叹息,迈步上前,执手深施一礼:“子钰见过王爷。”
洛王温和一笑,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了,你的轿子呢?”洛王一改往日家居装扮,特意换上了深紫色蟒袍朝服,周身透着一股让人不敢忽视的气魄。
陆珏低下头,双手规规矩矩放置身前,回道:“在承安门外。”
九卿之职的官员所乘马车、轿子、马匹,均停在外殿的承安门与永安门,王公贵族甚至可以停在御前的左右奉天门,更何况陆珏身份特殊又享有各种殊荣,更是可以与王公贵族同等待遇。可是他似乎有意避嫌,每次上朝都会与同职之人同步上朝。
洛王并没有有意去提醒,只是点点头,转向随身太监郭胜吩咐了一声,站起身下了步撵,走到陆珏跟前,声调平和的说:“你公务缠身,我日日忙于军务,好久没有与你说说话了,一起走走吧。”说完就领先向位于东面的承安门走去。
“是!”陆珏十分警惕的看了他的后背一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异样跟了上去。
听着渐行渐近的脚步,洛王微微侧头用余光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陆珏低着头神情模糊不清,看不出是什么心思,于是就放慢脚步等他赶上,才说:“韩家大仇得报,韩国候与长公主一定感激不尽,这个大恩他们一定会铭记于心!”
话语双关陆珏听出个别意思,扭头看他一眼,低眉顺目道:“这本就是大理寺的差事,臣也只不过是做了职责所在的事,并不奢求谁会感激。”
“是吗?”洛王停下脚步,目光异常的看了一眼陆珏,没有等他说话,突然问了一句:“听说你要出京。”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会询问,可真被突然如此一问,陆珏还是有些失措,微微蹙起眉头,点点头:“是。”
“本王并没有听说哪里有案件需要查复,就算是有也不必你个寺卿亲自去吧?”说着洛王目光幽幽的瞧向前方,面上浮动出有些苍凉的笑容。